。 停顿片刻,做好心理准备的他终于小心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这里还保留着当初的样子。 夏末太阳依旧毒辣,空气也有些干燥。 院角的竹篮上,满是正在晾晒的药材,甚至于……似乎不久之前,才被人翻动过一次。 文清辞犹豫了一下,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回自己的卧房,而是向耳房走去。 泥炉与当年他用来熬玉兰花粥的紫砂锅,还好好地放在这里,甚至于一边的瓷瓶中,还存着当年的玉兰花瓣。 文清辞忍不住伸出手去从炉上拂过,指腹之上,竟连半点灰尘都未沾。 此情此景,不由令他在这一刻生出错觉——泥炉上的余温,还未散尽。 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快点做正事! 意识到自己走神,文清辞连忙将思绪拉了回来。 他快步退出耳房,向卧房而去。 伴随着一阵轻轻的摩擦声,木门被文清辞缓缓地推了开来。 与院内的一切一样,这里仍保留着当年的样子…… 床单上的被褥整齐叠好,桌柜、椅凳通通一尘不染。 就像主人只是稍稍离开了一会,不过多时便会回来一般。 文清辞站在屋内,不由恍惚了一下。 这些都是谢不逢亲手整理的吗? 怎么可能,他已是一国之君,怎么会闲着没事,天天来这里收拾房间? ——几乎是在这念头冒出的同一时间,就被文清辞自己否掉。 他的视线掠过小屋,最终落在了桌角的书案上。 文清辞终于想起正事,快步走到书案前翻找了起来。 那几味毒,并没有现成的解药,只有解毒之方。 假如谢不逢只吃了一味的话,毒或许好解。 可是这么多混在一起,就必须要考虑相克和禁忌,仔细斟酌才可以。 烛火映亮了不大的卧房,将文清辞的五官照得格外柔和。 他只要一看医书,便会入迷。 寻找到记载那几味丹药的医书后,文清辞便在纸张上写写画画,思考起了解毒的方法。 等他意识过来,已是月挂中天之时。 文清辞缓缓搁笔,起身活动了活动手腕。 时间已晚,还是早一点休息吧。 正在此时,夏末微凉的夜风忽然顺着窗吹了进来,轻轻抚过文清辞没有帷帽遮挡的面颊,吹得墨发于背后轻舞。 文清辞的视线不由自主向窗外落去。 他原本只是随意一瞥,没想到竟看见——一身玄衣的谢不逢,提着盏灯笼,穿过宫道缓缓踏入了院中。 两人的视线,在这一刻相对。 “……陛下?”文清辞不由一惊,接着立刻向目光移了开来。 等等,谢不逢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间院子并不大,谢不逢身高腿长,不过几步就穿过小院走到了门边。 不给文清辞任何思考的时间,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谢不逢已经将灯笼吹灭,轻轻地悬在了屋外。 这个时候文清辞终于想起,在涟和县的时候,那名年轻太医曾对自己说——谢不逢至今仍住在自己的旧宅中。 所以说……他到这里,自然是来睡觉的了! 他的确曾和谢不逢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室友。 但那哪能和今日相比? 彼时谢不逢还是个少年,而如今的他……早已长大成人,且还同自己说过那样的话。 注意力在书本上移开后,谢不逢不久前于他耳边轻喃的话语,再一次回荡在了文清辞的心底。 如一颗石子,坠入了寒潭。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