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姩以为,彭安至今不知道那一刀是她捅的。她听完他的唠叨,说:“我的钱你拿去用吧。” “你……我不缺钱。”彭安惨白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不会屈服在你的金钱之下。” 她抬起手去戳他的脸。 彭安急急后退,踩中一根木柴,差点摔到柴堆里。 陆姩的手指点在他的额头:“给你买棉袄!给你治感冒!怕你冻死了没人给我料理后事!” “哦。”他垂下头,半张脸藏在衣领中。 陆姩说完了话,转身要走,到了门边,她想起什么,又回头。 这时,管监婆子来了:“时间到了。” “彭安。”陆姩说。 他委屈地等着她的后话。 管监婆子焦急地喊:“狱警老爷们的酒醒了,一会就来。” 彭安:“我会再来的。” 陆姩被管监婆子拉出去了。 * 彭安站在柴房外,他等着有人再回来。 果不其然,管监婆子把陆姩送回去之后,立即又跑过来,满嘴抱怨:“你们又来探视。东五山是有规矩的,前几回已经破例了,你们还——”话没有说完,管监婆子住了口。 彭安捏着一枚大洋,轻轻地问:“我以后常来,行吗?” “行行行。”管监婆子连连点头。她平时收受的是犯人的财物,细细碎碎,一个月也攒不到今天这人给的数。难得遇上这么大手笔的人,她两眼发光,“您怎么称呼?” “彭。” “彭长官。”管监婆子的皱纹平了,哪还有之前的严肃不悦。 “你收着就收着,不要张扬。” “我知道我,我当然知道。”管监婆子把大洋装进口袋,“我在这里十年了。” “麻烦婆婆多关照她。”彭安又递过去一个大洋。 “放心吧,一定的。”管监婆子点头哈腰,“彭长官,您慢走。” 第4章 虽然解释得很勉强。 刚才,彭安观察了张均能的去向之后。 张均能也回望过一眼。他以为,彭安要见的人是陈展星。 然而,彭安去的是女子区。 田仲说过,陈展星指定要来东五山。田仲当时就说:“个个都有古怪。” 张均能觉得,彭安才是所有事件里最匪夷所思的一个人。无论是彭安在夜总会遇刺,还是他弟弟意外身亡,彭安的言行举止,完全脱离了一个受害者家属的逻辑。 尤其,张均能逮住陆姩之后,彭安为她做了保释。 世界千奇百怪,不违法不犯罪的那些人,张均能不去深究。 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事。 * 审讯室。 钱进从一出现就战战兢兢,他的双腿并得很紧,说话细细的:“长官,你找我?”他瞄着张均能的脸色,揣摩自己还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们费心。 张均能尽量不给他太多压力:“坐。” 钱进哪怕坐着,大腿也是僵的。 张均能拿出那张纸条,问:“这是你的?” 钱进愣了愣,一眼认出来了:“对,我以前是掮客,这是公司的号码。” 巡捕不会无缘无故过来聊天,这张纸条很脏污,估计牵扯上了什么案子。钱进又说:“长官,我干了不到一年就走了。” 张均能拿出死者的旗袍照片:“你记不记得,哪位客人穿过这样的衣服?” 钱进:“不记得。” 记不住见过一面的人,很正常。然而,死者什么信息都没有,独留这一张纸,张均能觉得蹊跷。他问:“进来多久了?” “三个月……” “因为什么事?” 巡捕哪会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这位巡捕笑起来清俊宜人,钱进却更加惴惴不安:“失手把一个人打残废了。” “家人来看过你吗?” “偶尔吧。” “女朋友呢?”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