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表演,父母为了给弟弟攒学费,把她赶出睡觉的屋子,腾出房间租借给戏班当化妆间。 王文音忧郁得像只丧家犬,畏畏缩缩地趴在窗外看里边的戏曲演员化妆。 那些平时随处可见的普通人,在妆娘的妙手下,变成了戏文里所描述的大英雄和绝世美人。 她看得入神,被胭脂粉呛得打了个喷嚏。 众人发现她,叽叽喳喳地嬉笑起来。 “你看窗外有个女娃娃,在偷看咱们化妆哩。” “咦,这女娃娃脸上咋长了块胎记,小小年纪怪惨的。” “有胎记怎么了?再丑的女娃,老娘妙手一挥,也能让她变成天仙!”妆娘说着,走到窗边一把捏住王文音的脸蛋,左瞧瞧,右瞧瞧。 王文音小脸被捏得生疼,眼睫濡湿,眼角泛红,下意识的垂下眼帘。 她被一种屈辱感包裹着,完全不敢与人对视。 那股敏感自卑劲儿,让妆娘都愣了下:“啧啧,虽有不足,五官倒是挺别致,秋儿姐,你不是一直想收个徒弟吗,我看这女娃娃不错!” 被换做秋儿姐的青衣已经化完妆,闻言走过来拍掉妆娘的手,温柔地摸了摸王文音的脸颊,问她:“疼不疼?” 眼前的女人细柳扶风,浓妆重抹,连指尖都带着一种艳丽的妩媚,完全就是折子戏里走出来的美人。 王文音忘记挣扎,怔怔地看着秋儿姐。 妆娘叹气:“这女娃怎么不出声,别是哑巴吧?” 秋儿姐不气馁,再次柔声问她:“疼吗?” 王文音张了张嘴,嘶哑的嗓音断断续续不成字。 她太久没开口说话,早就忘记如何跟别人沟通。 秋儿姐摇头,失望地松开王文音,就在这时,王文音突然一把拽住秋儿姐的衣袖,艰难又痛苦地逼自己发出一段模糊的音节。 “她说能把我变成像你一样漂亮,是……真的吗?” 秋儿姐俯下身和她对视,笑道:“是真的。” 后来,父母从戏班那拿了一笔钱,把王文音交给秋儿姐说:“家里穷养不起你,别怨我们,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忘了这地吧。” 王文音望了眼她从小生活的地方,再也没有任何留恋。 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南竹戏班在楚庭成立曲粤坊,王文音跟着秋儿姐春诵夏弦,月落参横,咿咿呀呀十余年,终于如愿以偿扮上青衣。 登场那天,妆娘为她粉饰脸面,化眼描眉,梳头戴钗,她便成了戏台上亭亭玉立的美人,撵指唱尽繁华梦,水袖一挥众生醉,掌声与赞美都触手可及。 从那以后,王文音除了睡觉,极少再以素面示人。 秋儿姐告诉她,曲粤坊不做赔钱的买卖,花在她脸上的都是钱,只有成为名角得到更多观众的认可,她才能粉饰不足一直美下去。 王文音听在心里,决定继续学习戏曲表演,精湛技艺。 一九八一年,她考上滨城大学,秋儿姐送她去火车站,分别时语重心长地提醒她:“你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总有一天会遇见心上人,倘若那时你仍分不清什么是爱,可以坦诚的让他看看左脸,你会得到答案的。” 王文音摸了摸自己的左脸,笑道:“不会的。” 她孤身一人北上求学,与林书荛等人成为了室友。 那段时间,王文音依旧维持着除了晚上睡觉绝不以素面示人的习惯,室友们费尽心思为她保守秘密,努力维护着一个女孩微薄的自尊。 “像阿音这样会唱戏身段绝佳的姑娘,在我们那个娱乐生活贫瘠单调的年代,是很受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