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明纱回头, 恋恋不舍地望着那一片废墟。 季屿生撑着伞转身,发现她没跟过来, 疑惑道:“怎么了?” 明纱三步一回头:“没……没什么。” 季屿生提醒她:“我手里的油纸伞只能勉强为我们遮挡一下小雨,再不走, 等一会儿雨下大,我们都会被淋湿的。” 听到这话,明纱不由得重新将注意力转回季屿生身上。 随着雷声轰鸣, 雨越下越大,一道闪电劈开夜空,她借着瞬息而逝的冷光,瞥见了他半湿的肩头,再不敢过多停留,悄无声息地往他身边挪了挪。 “走吧。” 两人并肩穿过悠长寂寥的雨巷, 即将到达皖梦民宿时, 季屿生突然毫无预兆地停下步伐,怔在当地。 眼前灯影逐渐模糊,青砖灰瓦, 花街雨巷尽数褪去,只剩下一片黑暗和淅沥沥的雨声。 他又失明了。 这一次, 眼疾发作的时间比上次在滨城还要久,就在一瞬间,他失去了所有的方向感。 明纱往前迈出半步,被雨淋湿鞋尖,意识到季屿生没动,又折返回来。 “怎么不走啦?”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见他仿佛失去所有知觉一般定在原地不动,慌张得一把握住了他垂在身侧的手。 “老板?” “季屿生?” “你别吓我。” 急切的声音在他耳边回响,慌乱无措,他冰冷的手腕被她用力地抓在手里,一片温热。 季屿生眨了眨眼,黑暗中慢慢地透出一点微弱的亮光来,然后缓缓地向四周扩散,她模糊的面容逐渐在他眸中变得清晰起来。 他微微蹙眉,反手握住她的腕部,五指用了十足的力气:“别动。” 明纱僵住,松开紧握成拳的手,慢慢冷静下来,语气颇为苦恼道:“你刚才怎么回事啊?我喊你好几遍,你都没搭理我。” “没什么。” 季屿生紧握着她的手腕,抿唇笑道:“走,我们回去。” 明纱垂眸瞥了眼他衣袖下两人交缠的双手,不安分地动了动手指头,耳根泛红,点头:“好。” 转眼间来到皖梦民宿门口。 季屿生松开明纱:“进去吧,睡觉前记得洗个热水澡,喝点红糖姜茶,别着凉了。” “噢。” 明纱走到屋檐下,想起还有东西没给季屿生,连忙从包里翻出装着折扇的盒子,双手奉上。 “喏,这个送你。” “什么东西?” “你亲自挑选的折扇。” 季屿生接过去没打开,礼貌地跟她说:“谢谢。” 明纱眼神飘忽地左看看右看看,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明天几点坐车去机场啊?” 季屿生:“下午四点半。” 明纱假装惊讶道:“好巧,我明天这个点也要去赶飞机,我们一起吧?” 季屿生好笑地看着她:“不是给你放假到初九吗,怎么不多玩几天?” 明纱撇了撇嘴:“玩够了,累得慌,想回申城躺几天。” 季屿生沉吟片刻说:“行,明天我在甘浔停车场等你。” 明纱开心地眨了一下左眼:“那我们不见不散!” 季屿生嗯了声:“不见不散。” 目送季屿生离去,明纱开心地小跑上楼,回到自己房间。 深夜雨未停,她洗完澡,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听着雨声入眠,一觉睡到天亮。 次日醒来,雨过天晴。 明纱心情大好,飞快地把行李收拾妥当,中午去外面吃了顿饭,回来在沙发上玩玩游戏,等到下午四点和民宿老板娘交接完房间,直接拖着行李箱去停车场跟季屿生汇合。 甘浔镇有直达飞机场的大巴,两人买了票,在路上渡过两个小时左右的车程,于傍晚六点多抵达机场,根据指引办理登机手续,坐上飞往申城的班机。 晚上,飞机升入高空,窗外漆黑一片,明纱又饿又困,睡眼惺忪地咬开一袋面包,狼吞虎咽。 季屿生听见她吃东西的细响,偏头看过来。 明纱嘴里含着面包,吃得正香,发现他的目光,动作瞬间收敛了些,把手上还没碰过的一片面包递过去:“你饿吗?要不要来一片?”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