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齐若白跟她一起来,却就被扔在了下头。 眉头松开,他嘴角克制又含蓄地勾了勾。 齐若白还在忙碌地应付着众人,正手忙脚乱呢,四周叽叽喳喳的官爷们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一怔,回头往后看,就见一袭皦玉色的青烟袍拂开了满室喧闹,缓慢又气势十足地停在了自己身侧。 “见过侯爷。”周遭的人都纷纷行礼。 齐若白睁大了眼。 “喜宴之上,不必拘礼。”李景乾慢条斯理地道。 众人起身,笑着四散,齐若白松了口气,侧头却见这位侯爷正看着自己。 “借一步说话。”他道。 齐若白呆呆点头,跟着他穿过人群,走去外头的露台上。 “在宁府待得可还习惯?”李景乾轻声问。 “还,还行。” 齐若白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怯生生地答。 李景乾笑了一声,低眼看着自己的指节:“她十天半个月不回去,回去了也不歇在你院子里,这样也叫还行?” “……”齐若白身子颤了颤。 宁府里的事,他,他怎么会知道? 面前这人俊逸又贵气,说话间也带着轻笑,本该是和蔼可亲的,但不知为何,齐若白发现自己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光是站在他身边,脖颈上就像被什么东西压着,连喘气也不敢大声。 饶是如此,他还是挣扎着答:“宁大人是个好人。” 用得着别人来说?李景乾垂眼,移开视线看向别处:“你现在要是想离开,我可以给你一处宅子,并一些银钱。” 嗯? 齐若白不解:“宁府好端端的,我为什么会想离开?” “不为什么,就为你想。”李景乾双指捻出一张银票,朝他递了过去。 齐若白一看就倒吸一口凉气。 好多钱! 齐若白从小被穷怕了,最喜欢的就是银子,这么多银子一下子放在眼前,他很难不激动。 于是李景乾就见面前这人满脸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两圈。 ——丝毫也没有当初他在花明村门口拒绝金子时的骨气。 他想,这样的人,空学了他的外表又有什么用,宁朝阳没过几日就会腻烦了。 眼瞧着这人要来接银票,他也将手伸过去了些,想让人早拿早走。 然而,就在齐若白将要碰到银票的那一瞬,旁边突然就冲出来一个人,一把就将他拉去了她身后。 “侯爷这是做什么?”宁朝阳跑得有些气喘,细眉紧皱,满是戒备地看着他。 李景乾骤然就将银票收回了袖口。 他有些不甚自在地抿唇:“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瞥见他这动作,宁朝阳皮笑肉不笑:“今日上头既没有人设套,又没有人诈死,自然耽误不了什么。” “……”李景乾垂眼沉默。 宁朝阳转头看了看齐若白,确认他没被伤着,才轻声道:“你就跟在我身边,莫要再乱走了。” “好。”齐若白应下,有些可惜地看了看李景乾的方向。 不过也只看了一下,他很快就收回目光,乖乖地跟着宁大人走了。 “宁朝阳。” 眼看要走出露台了,背后那人却又喊了她一声。 宁朝阳不耐烦地停下步子,刚想说又怎么了,却听得李景乾认真地道:“抱歉。” 露台上乍然起风,吹得她的鬓发往前浮动,宁朝阳眼眸微微睁大,感觉有一瞬四周好像都变成了一片白光。 门栏之外的露台上,江亦川一身白衣,萧萧而立。 他无措地捏着指间的白玉环,慌张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一如当初清澈,却又多了些艰涩难言的东西。 宁朝阳以为自己早就不在意了,一场骗局而已,她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就不需要再沉溺其中。 可真听见他说这两个字,心头的火竟还是蹭地一下就蹿了上来。 抱歉? 好生轻飘的两个字,仿佛只要他说了,她就要马上感动地转身抱住他,说声没关系。 去他的没关系,她很有关系。 她清楚地记得当初的六楼上自己是如何的痛彻心扉,也清楚记得自己顶撞淮乐殿下、几欲放弃前程时的万念俱灰。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