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孙耀明的墓前一脑袋忽上忽下。 真是大清早不痛快,先撞恶人再撞鬼! 殷天气焰更盛,顺手捡起一粗枝奔过去,到跟前却戛然而止。 那飘忽的脑袋竟是索然流泪的孙小海,正疯了一样地趴地磕头。 殷天从未瞧过他这般模样,忙拽他起来,孙小海一抬脸,满额的泥血。 “你疯了!”殷天摸兜没找到纸巾,孙小海无所谓地拿袖子蹭,粗鲁地蹭左蹭右。 烂皮更严重了,刚擦完就重新冒血珠。 孙小海目色恹恹,看了眼殷天,弯腰从布兜掏出一盒手撕鸡和两盒水果, 殷天抓他手腕,“你怎么回事?跟你妈闹别扭了?” 孙小海罕言寡语,当哑巴。 “说话!再不开口,我就给刘秀瑛打电话,你知道我干的出来!” “没事,我就是想我爸了。” 孙小海似是很久没张嘴,嘴皮粘连在一起,喉咙也涩然,他挺了挺肩背,眼泪流下来,“姐你别管我了,让我一个人呆会,求你了。” 殷天突然上前,倾身用力抱住他,“别跟我玩这种推人的马戏,我也是这么过来的。” 孙小海憋了憋,忍了忍,终于溃堤,趴在她肩膀泣不成声。 “没事,没事,使劲儿哭,哭痛快了就好了。” “姐……姐,我没辙了……” 善宝山的墓园规划出了六个板块,“英雄冢”接近大门口。 所有步入陵园的人都会望见英雄的故里,而武仕肖所在的京贵园在最里侧。 米和陪同高烨来祭拜两人。 他们身前两名警员,身侧两名警员,身后两名警员,皆是配枪跟随。 米和依稀听闻几缕哭声在空中排荡,寻着声源望去,脚步一窒。 他看见殷天紧紧搂抱着一男人,正轻声细语,充满溺爱地安抚,像个慈悲的母亲照拂儿女。 那是米和从未见过的神采,他有些茫然。 一股股酸胀似团团棉花,转眼就在他胸口沟满壕平,难掩黯然,他撇开眼,可大脑和心房都把持不住,叫嚣着她此刻的笑颜和那亲昵的拥抱姿势。 米和死死咬唇,觉得憋闷,重重捶了两下心口,鼓嘴吐息。 高烨顺着他目光望去,哼笑,“那是英雄冢,保不齐谁家家属,跟她从小玩大的,她发小的醋你也吃,港岛醋王啊你。” 米和虽不想承认,但这话说完,他妒意淡了浅了。 凝神盯了半天,认出那是孙耀明的儿子,顿时云开见日,和煦的笑容重爬嘴角。 高烨揶揄坏笑,“你也快完蛋了。” 拥抱和哭泣慢慢抑制住了孙小海的哀颓,殷天这才放开他,“你跟刘队怎么样?” “上下级,隔壁部门领导,正常样子呗,还能怎样?” 殷天撕开花束的包装纸,散在石碑上,“没再联系?” 孙小海避而不谈,从布兜里拉出条烟,“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我就去见,见完了,成不成都让女方来说,就是想让她知道,她十全十美的儿子,在别人眼里百无一是,谁都瞧不上。” 孙小海的谈吐充斥着大量的自贬,眉眼也堆满悒郁。 他认真拆烟,拆成盒,再拆成支,点了两根,一根含嘴里,一根插香炉。 他以前从不抽烟的,殷天知道,“我认识一挺好的心理医生,你要不找她扔扔垃圾?” 他轻烟吐雾,耸了耸肩,“已经在看了,知道病得不清。每次看到别人拒绝我,我妈不服输的样子,不知怎么,就觉得特痛快,你跟你爸当年抗争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我们更尖锐,不像你们黏黏糊糊,跟鼻涕似的。我们那会就差动手了,热战不行冷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