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姐,二姐走了,回来送送她吧。」 那几个字像一把尖利的匕首,猝不及防地猛插进她的心口,过于强烈的锥心之痛,甚至让她一时哭不出声,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那几个字就泪如泉涌。 和同事们一起兴奋呼喊的夏成成,回头看到面色反常的向野,正准备走过去,就看到了他妈妈刘秀发来的噩耗。 妈:「成成,你二姐不在了,新闻上说五陵解封了,你赶快回来送她最后一程。」 看到夏成成突然冲到门口搀起了向野,身边的同事们一开始还以为他们脸上的泪是因为喜极而泣,直到夏成成把向野扶进了车里,疾驰而去。这群年轻人才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意识到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已经发生了。 向善坪的这座三合院里,从向里去世的那天起,那些如成千上万只黑乌鸦一般盘旋在院子上空的悲伤,在葬礼的最后一天,似乎已经飞散了一些。 任何一场生离死别,从最开始的痛不欲生,到最后的逐渐平复,需要的只是时间。 时间,的确会慢慢冲淡悲伤的浓度,只是向万林头上的白发更多了些,夏青竹眼睛的红肿还未消退。 悲伤可以慢慢平复,但是也会不断反复,当夏成成扶着向野,带着巨大的悲痛突然出现在灵堂门口的时候,那些飞散的黑乌鸦忽然又乌泱泱地猛扑了回来,激起了一片新的抽泣声,恸哭声。 遗照是向里自己选的,也就是向野手机屏保上的那张照片。她不希望自己的遗照是黑白色,所以那张照片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向里的明眸笑眼,就那么颜色鲜亮地摆在那里,摆在那罐骨灰的正后方。 形容枯槁的章恪文走到向野跟前,把向里的那封遗书递给了她,他迟疑了一下,终归是什么都没有说。 守灵几天的夏瑜,跪坐在那里,看着突然赶回来的哥哥姐姐,忍不住抽噎。 向野狠狠攥着手里的遗书,泪眼凄然地望着眼前的悲戚一片:“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她不懂,就算是向里从病危到去世,再匆忙也不可能是这两三天里的事,为什么这里站着这么多人,居然全都要瞒着她,居然没有一个人肯告诉她实情。在她妹妹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时候,她居然还在为一场场直播的成功欢欣鼓舞? 她看向身边站着的这些人,直到最后看到了站在章恪文身旁,一身黑衣的王鹤鸣,才痛苦地垂下了眼:“连你也?” 同样被蒙在鼓里的夏成成,却把所有的悲痛和不满大声地吼了出来:“你们怎么这么狠心?为什么最后一面都不让我们见?!” “小野啊……”尹红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是刚说完了这三个字又扭头哭了起来。 向万林和夏青竹似乎已经被悲愁耗尽了力气,面对大女儿的质问,只是老泪纵横。 向野坐到灵台前,哭着把那个冰冷的骨灰罐抱进怀里,夏成成跪在她身边,他们背对着所有人,就那样流着泪静默在那里,望着向里的那张遗照,不吃不喝,不言不语,从正午到午夜。 灵堂里没有了白天的吵闹,寂寂无声。家里人送来的饭菜,一口未动。站在他们身后的人也渐渐散去,他们觉得给向野和夏成成一点时间,他们迟早也是会缓过来的。 一直站在向野身后吞声忍泪的王鹤鸣,怕她撑不住,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想扶她起来,手却被重重地被她甩开。 愁容满面的向万林站在灵堂门口朝王鹤鸣招手:“小鸣啊,你去找一找恪文,我看他开车走的时候……打电话也没接,我怕他想不开。” “好,万林叔,我去找他。”王鹤鸣回头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向野,他想着找到了章恪文再马上赶回来。 夏成成去浴室洗了把脸,他撑在洗脸池上,回想着从小到大和二表姐相处的场景,一捧捧水猛地浇到脸上,混着泪水淌了下来。 等夏成成回到灵堂,看到向野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上,又上楼看了看,见她房门紧闭,他没有多想,他以为向野是回房间了。 夏成成也怕向野熬坏身体,她最近为了直播根本没好好休息过。夏成成自己走回到灵台前,又看了一眼外面的长明灯,跪了下去。 夏青竹看到灵堂只剩下夏成成一个人,手抚着心口,微佝着背走到向野的房门前看了一眼,又绕到阳台,看到窗帘也拉上了,她放下心来。她觉得向野就是想自己待着,想要独处。她用手掌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转身下了楼。 向野只是回房间换了一身黑色的衣裤,然后就把车开到了野鸦湖边。 她没办法像夏成成那样,大声质问那些悲伤的亲人,质问他们为什么要瞒着她,她看到自己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却还要强撑着去招呼那些来参加葬礼的客人,她实在不忍心再怪罪他们什么。 可是没有见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