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我夫韩景煜被五马分尸,死无全尸……” “全军将士力竭而死,满城百姓被屠!” 明芮的嗓音中透着暗哑,胸口隐痛,眼前又浮现父兄如山峦般高大的身影。 有时候,她时常后悔,后悔当时她为什么要离开兰山城来京城,她宁可与他们死在一起! 话语间,又是一阵微风拂来,带起了明芮宽大的衣袖,露出她布满伤痕的手腕,其中一道血红色的割伤延伸至袖子深处,触目惊心。 她抚了下左袖子,碰到左臂刚愈合的伤口时,轻轻地皱了一下眉。 微风吹得树冠摇曳不已,四周一时寂然,静得有些压抑,空气中似有股子肃杀之气。 明芮又是一笑,目光遥遥地望着北方,似乎穿透了数千里的距离,落在了那遥远的北境,双眸一点点地变得深邃。 “明家从前五十几口人,如今只余我一人了。” “萧二姑娘以为,我是当为父为夫,守孝守贞,还是……”说到这里,明芮唇畔的浅笑消失了,收回了遥望的视线,又转而看向了萧燕飞。 “还是应当为了兰山城满城百姓和将士……复仇。” 缕缕阳光穿过上方那浓密的树冠在明芮的脸上洒下一片斑驳的光影,让女子白皙的脸庞上透着几分阴冷。 微风习习,忽闪忽闪的光影摇曳在她脸上,深黑如墨的瞳仁里迸射出凌厉的锋芒。 她的信念如磐石般坚定,不会因为旁人的三言两语而动摇。 看着眼前眸光烈烈的女子,萧燕飞一时移不开眼。 宁舒曾说过,明芮是在热孝时,被她继母强行嫁给了宁王,成了宁王的第四任王妃。 但现在看来,以明芮的心志,她若是不愿,怕是无人能强迫她。 这么说来,她是顺势而为? 萧燕飞在心里咀嚼着明芮刚说明家只余她一人这句话,嘴上立刻改了称呼:“明大姑娘。” 明芮莞尔一笑,朝萧燕飞又走近了两步,抬手往小姑娘水嫩的脸颊上轻轻地掐了一把:“乖。” 萧燕飞被她掐了个猝不及防,略有几分懵。 明芮深深地注视着萧燕飞。 她如今像断了翅的鸟儿,不得自由,身边总有人跟着,就算拿到了东西,也交不出去。 她没有机会见到卫国公府的人,而其他人,她不知能不能信,根本不敢去赌。 她也没有豪赌的资本。 直到那天…… 明芮忽然道:“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是那天宁王从四方茶楼回来时,带着嘲讽说给她听的。 宁王还说:“简直胆大包天,什么‘君王死社稷’,这是让皇上与京城共存亡吗?!简直可笑!” 当时,明芮默默地听着。 她知道,他在打了她后,心情会好,总会喝上几杯酒,半醺半醉时,嘴巴便不严。 那次,她故意挨了一顿打,套到了一些话。 当她得知说这句话的是卫国公世子的未婚妻萧二姑娘时,心里就起了会一会的想法。 那之后,她把握住了每一次外出的机会,心想着见到萧二姑娘,总比见卫国公父子要容易。 一次又一次。 终于,让她在今天遇上了传说中的萧二姑娘。 耳边回响着方才萧燕飞对那些学子说的话,明芮的眼眸愈发锐利,一缕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照在她的眼眸里,眸光如剑。 明芮的视线定定地锁在萧燕飞的小脸上,不急不缓地问道:“萧二姑娘,我可以信你吗?” 她的声音出奇得平静,没有一丝起伏。 萧燕飞但笑不语。 明芮依然看着她,萧燕飞不偏不倚地迎视对方几乎是带着几分压迫的目光,从容自若。 时间似是静止了片刻。 碑林中一片死寂,微风不定,树欲静而风不止。 静默了半晌后,明芮扬唇笑了。 她从左腕上解下了一个金镶玉的镯子,递给了萧燕飞:“劳烦姑娘将它转交给卫国公世子。” “很重要。” “告诉他,谢大元帅无罪!” 她咬字清晰地说道,眸中一片通红,似是染着血。 萧燕飞接过了那金镶玉的镯子,莫名地想到了西林寺藏经阁中突然滴在医书上的那一滴血,心口莫名地发紧。 她慢慢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明芮那伤痕累累的手腕上,微微蹙眉:“你的伤?” “无碍。”明芮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一道道淤青、焦痕、鞭痕以及刀伤,连眼角眉梢都没有动一下,唇畔露出一抹轻嘲,“他已经打死了三位王妃,京城未出阁的姑娘人人畏之如虎,他可‘舍不得’打死我。”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