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相让,每一次的结局都是皇帝被怼得无言以对,然后要么头痛唤太医,要么就拂袖而去。 谁都看得出来,皇帝是在拿武安侯为承恩公顶锅。 谁也都看得出来,顾非池这边呈上的罪证确凿,皇帝是在胡搅蛮缠。 因着皇帝坚决的态度,三司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审理此案,姑且先拖着没开堂。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和左都御史三人暗暗地交换着眼神,本来以为今天又会是皇帝与顾非池的主场,不想竟然突然跳出来一个明逸。 这无疑给原本就紧张的气氛火上浇油。 明逸依然垂着头,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刮在他身上,他满身冷汗,但还是坚持把话说话,说起承恩公在兰山城如何畏战不出;说起承恩公父子一日半夜为北狄人开了城门,并弃城而逃;说起北狄大军是如何一涌而入在城内展开一场血腥屠杀,又一把火焚了兰山城…… 上方,皇帝的脸色愈来愈阴沉,似是被人用笔一点点地描上了墨,周身的气息更是如疾风骤雨。 明逸结结巴巴地把兰山城的始末说完了。 最后他咬牙抬起了头,两眼通红地看着皇帝,大声道:“皇上,明家上下誓死效忠大景,效忠皇上,家父家兄力竭战死,明家百余口全都死在了兰山城,与城同亡,皆是柳汌之过!” 他的面容苍白,浑身上下绷得紧紧,并不高大的身躯在这金銮殿上显得如此渺小,看在这满殿官员的眼里,不免心生悲悯。 尤其是那些武将更是有种感同身受的代入感,一张张刚强的面庞上涌起义愤。 皇帝气得手脚发凉,浑身直发抖,唇颤如筛糠,艰难道:“明逸,勿要信口胡说!” 皇帝用警告威逼的眼神射向了明逸,神情阴戾。 “是啊。”顾非池平静地站在武官的队伍里,一双黑眸波澜不惊,淡淡道,“在君前信口胡说可不成,那可是欺君之罪,明千户可有证据?” 周边群臣窸窸窣窣地骚动不已,全都目光如炬地望着明逸。 明逸被这么多人看得有点局促,身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有。” 他从袖袋中取出了一个信封,然后撩袍跪在了冷硬的金砖地上,先重重地磕了下头,随即双手将那信封呈上。 “这是承恩公柳汌通敌的证据。” “上面有柳汌的手印。”说着,明逸又垂下了头,心脏怦怦直跳,脖颈上根根青筋时隐时现,声音发紧。 “还请皇上过目!” 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满堂再度沸腾哗然。 一道道如烈火般的视线全都定在了那封小小的书信上,似要将它灼烧起来。 第96章 跪在金銮殿上的明逸垂下头,短短不到一盏茶功夫,全身的汗干了又湿,注意到皇帝阴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自己,心里既慌乱又惊惧。 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退了,他还是一咬牙把手里的那封信举高。 “皇上命臣承办此案,那臣就替皇上念念。”顾非池信步从队列中走了出来。 不等皇帝有所反应,他直接从明逸的手上把那封信抽走了。 随着他的动作,喧哗的金銮殿沉寂了下来,群臣炙热的视线转而落在了顾非池身上,不少人暗自唏嘘。 大胆,卫国公世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胆大包天。 没瞧见皇帝的脸都黑了吗,只差没说出那句“拿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