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曜哥儿,他长不大了。”明芮声音低哑地说道。 曜哥儿那么活泼、那么爱热闹的一个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黑暗阴冷的井底,他一定觉得很害怕,很孤单吧。 泪水终于抑制不住地自她眼角淌下。 萧燕飞轻轻地用帕子为明芮拭去泪花,怜惜地在她纤瘦的肩头轻抚了两下。 情绪只是片刻的略微失控后,她很快平静了下来,那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眸坚毅深邃。 须臾,马车停了下来,知秋轻快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姑娘,到了。” 这处位于城西庆丰街的宅子,也只有两进,胜在清幽,也适合独居。 萧燕飞早早就让人来打扫过宅子了,又在正房换上了新的被褥、蚊帐,准备了几身换洗的衣裳,厨房的灶头也煨着吃食,还有一个厨娘和两个粗使婆子,连大夫都早早地候在那里了。 大夫是熟人,万草堂韩老大夫的儿子。 萧燕飞稍微叮嘱了韩大夫两句,请他给明芮治下外伤,再开个调理的方子,之后她没有多留主动告辞了。 这宅子既然已经“卖”了,那就是明芮的宅子了。 萧燕飞一走,萧烁自然也走了,一路跟着把她送回了葫芦胡同的殷家。 夜色渐深,远处传来了三更天的梆子声。 “弟弟~”萧燕飞笑眯眯地凑到了刚刚下马的萧烁身边,姐弟俩的面庞相距不过一尺。 萧烁正在喂爱驹吃糖,被她这甜蜜温柔的语气惊得打了个激灵。 他对他这位蔫坏的二姐已经颇有些了解,但凡她这么说话,就肯定没好事,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干嘛?”萧烁偏开了俊秀的脸庞,又给马儿喂了一颗糖,半垂着眼睫,似在看马,眼角的余光却在瞟着萧燕飞。 “你知道明家的明逸吗?”萧燕飞问道。 “知道。”萧烁优雅地点了点头。 京城的勋贵武将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也就是这些人而已。 他在京里见过明逸很多次,不过是点头之交,见面打个招呼的交情,从来不在一块儿玩。 很好。萧燕飞愉快地从袖中摸出了一包糖,塞到了萧烁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明天午后,你把明逸带去万草堂,就跟他说,我过去给他治病。” 萧烁看着油纸包,白马似是闻到了糖香,把头凑了过来,却被萧烁无情地一把推开了。 “好。”萧烁颔首道,就牵着他的马往马厩方向去了。 自他随军后,就养成了一个习惯,他自己的马都是由他自己喂,自己给它刷洗。姐夫说了,在战场上,马是他们最忠诚的伙伴。 看着少年牵着马走远,萧燕飞转过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招呼知秋道:“走吧。” 知秋步履轻盈地跟了上去,掩嘴轻笑,心道:自家姑娘真是心思细腻,这是瞧出了烁少爷住在殷家有些不太自在,才特意给他找一些事做。 萧燕飞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嘀咕道:“困死了。” 她的确困了,一回房倒头就睡,这一觉,就睡到了次日的日上三竿。 用过早午饭,她就带着知秋一起去了万草堂。 “萧二姑娘,”伙计热情地迎了上来,笑容殷勤得不得了,“萧二少爷与明公子已经到了,就在后堂。”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