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密集。 这两个字意味着,蒙巽率领的那支千人骑兵此刻已全军覆没。 这才多久?! 从他听到“信号”,自城墙根的破洞潜入这里,到现在为止,也才多久! 有那么一瞬,昙达几乎怀疑对方是不是在诈自己,毕竟他们汉人有句话,就叫“兵不厌诈”。 边昀似看出了昙达的心思,慢条斯理地又补充了一句:“谢公子,末将把那个‘活口’押送过来了。” 昙达惊疑不定地顺着边昀的目光望向了马后,这才注意到黑马后方还拖着一个双手被麻绳缚在身前的长狄小将。 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对方轮廓分明的脸—— 蒙巽。 身穿铜甲的蒙巽方才这一路随马而奔,跑得气喘吁吁,头发散了一半,凌乱地散在颊边,盔甲上沾了不少鲜血,不知道这血是他的,亦或者是旁人的。 两人之间相距不过五六丈远,蒙巽自然也看到了被大景将士团团围住的昙达,如铁般紧抿的唇角不可自抑地抖动了一下。 两个人面对面地对视着。 “咕咕……” 鸽子发出的鸣叫声吸引了蒙巽的注意力。 当他寻声看去,发现两只信鸽分别在谢无端与他的随从手里,瞳孔瞬间缩成了一个点,一种彻骨的寒意自脚底升腾而起。 军令不可违,这一趟,他就是那块被饲鹰的肉,本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 本以为最差的结果,不过就是一死,好歹昙达可以把消息递回去,他就是身死,也是立了军功,大都尉也不会亏待他的家人。 可现在,不仅是他被擒,连从后方潜入的昙达也被谢无端拿下了,他们的所有谋划似乎都在对方的预料之中。 蒙巽心底弥漫着一股深深的绝望,更有一种难言的恐惧,就仿佛他们是鼠,对方是猫,猫只是把鼠当成了一种嬉戏的小玩意。 谢无端抚了抚衣袖,来回看了看昙达和蒙巽,低低一笑:“你们俩,谁要与我谈谈?” 出口的是一口流利至极的狄语,没有一点口音。 温文儒雅的青年在这满是盔甲的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 昙达和蒙巽飞快地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底写着同样的决心,齐声道:“长狄人宁死不屈。” 昙达傲然而立,下巴微抬,勾出一个桀骜的弧度:“谢无端,你敢再来北境,必让你……”有去无回! 然而,他后面的四个字没机会出口,说到一半,就看到谢无端轻轻地挥了下手。 电光火石间,一道银色的刀芒自昙达脖颈间一闪而过。 昙达的声音嘎然而止,瞪大着双眼往后倒了下去,斜卧在地,鲜血汩汩地自他脖颈的血口子流出。 灼灼火光中,一支支羽箭似流星般自阴影中疾射而出,带起阵阵冷厉的劲风,昙达周围的百余名长狄骑兵在弹指间全都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无声无息。 一双双眼睛死不瞑目地瞪大,堆叠的尸体下,全都是刺目的鲜血,流淌成河。 不过顷刻,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夜风中。 他们都死了,只有蒙巽一人孤零零地站立在那里。 蒙巽的脸色再次一变。 他自十五岁上战场,手下亡魂无数,自认见过的死人多得很,胜过,也败过,但这样的冲击感还是第一次。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