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几日的积雪被太阳晒化,西城老破小的路上格外泥泞难走。 风吹得摇摇晃晃的路灯吱呀吱呀响,齐悦握紧衣领,抱住怀里的公文包,哈着白汽穿越狭窄的通道,一步深一步浅地向黑暗深处的破旧小区走去。 站在楼下向上望,一栋楼上只有一家人亮着灯,暗黄色的灯映在齐悦的眼底,带给他些许暖意。 这里住着他曾经最向往的家庭。 齐悦深呼吸一口气,伴随着铁门被拉开的刺耳声音,眼底的暗黄色渐渐褪去,他走上楼梯,潮湿的环境将墙皮腐蚀成绒绒的浅黄色,露出里面最深层的砖块。 有些地方甚至长了黑斑和苔藓。 封闭的楼道里空气浑浊不堪,齐悦上楼时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钱币摩擦公文包内壁的声音,周围安静的可怕。 站在门前,为自己做了无数遍心理准备,敲响门的一刻,齐悦还是会紧张。 这里住的是江夏的家人。 江夏被害后,他们的大儿子因故意杀人罪被判了无期,夫妻二人无心生意,被人陷害后家底赔了个精光,西城的烂尾楼就是江家的产业,看江家老两口四处躲高利贷,江家再无回天之力,齐家也只是象征性的给了一些帮助,从此齐悦和齐家都被江家记恨。 齐悦因为愧疚,每个月还是会亲自为老两口送来现金,他只能用这样庸俗的方式一点点弥补江夏一家的悲剧。 “叩叩叩。” 没得到回应,齐悦再次抬手,随着一声尖锐的摩擦声,一张苍老的面孔出现在防盗门后。 男人浑浊的眼睛看清齐悦的面孔后,面露愠色,用嘴巴大口呼吸了几下,声音颤抖:“你!你这个杀人犯你又来干什么?” 齐悦知道江叔叔不会让自己进去,他也没打算进去,于是在门口打开了公文包,掏出那五万块钱,从门缝塞了进去。 “江叔叔,这是五万块钱,你拿着给阿姨买药,阿姨身体不好,我听医生说她的腿部又恶化了……” 江振气得脸发白,手胡乱往齐悦那边推着,嘴里骂骂咧咧,反复也就是那一句话,说齐悦瞧不起人,拿这点破钱就像把人打发了。 齐悦张张嘴,正想解释年底不好取现金,却在被江振情绪激动情况下推开的门缝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身影扶着各种零件乱响得破旧轮椅从卧室拐出来,那人一直半弓着腰,俯身仔细听着轮椅上的人讲着什么,那认真且温暖的表情,是齐悦从未见过的。 门框上布满蛛网的灯泡照着两人的身影,一直延伸到齐悦的脚下。 齐悦往江振怀里塞钱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江振看准了机会,一个用力把钱往齐悦那边推搡,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