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声了,梁王转头对着哭泣不休的世子妃,言简意赅道:“大郎不止一个儿子。” 世子妃顿时噤声。 ——梁王世子不止一个儿子,可她只有这一个儿子! 梁王一挥手:“抬回去,明日再抬着他进宫请罪。” 仆从小心翼翼抬起昏迷过去的梁王世孙,飞快跑了。 如果说梁王府中气氛凝重,那么安平侯府上就是一片愁云惨雾了。 安平侯世子梁善在鸾仪卫大牢里住了几天之后,灰头土脸地被送回了家中。 鸾仪卫对付梁善这类细皮嫩肉的纨绔自有手段,甚至不必上刑,只一吓便将梁善的底摸得清清楚楚。是以梁善身上没什么伤,人却吓成了一只瑟缩的鹌鹑。 和他想象中母亲妹妹泪眼婆娑迎出来,抱着他大哭的感人景象截然相反,梁善踉踉跄跄下了马车,迎接他的是父亲的棍子。 安平侯梁舜挥舞长棍,吼声惊天动地。 “逆子,我打死你!” 梁善仓皇逃窜,梁舜舞动长棍疾追。这父子俩都性好渔色,身体也都不怎么好,统共绕着正院跑了不到一圈,梁舜追不动,梁善也跑不动了。 “爹你疯了?”梁善简直无比委屈,“你打我做什么?” 梁舜怒发冲冠:“逆子,安平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淑娘慧娘秀娘也被你害惨了!” 他话中提到的分别是嫡女梁慧和两个庶女梁淑梁秀,都是待嫁之年。 庶出姐妹也就罢了,一听同胞妹妹的名字,梁善终于紧张起来:“慧娘出什么事了?” 梁舜痛心疾首:“你这个逆子啊!你你你,你还没成婚,先在外面养了十几个女人,章家怎么会愿意把女儿许给你?你叫你的兄弟姐妹怎么说婚事?” 梁善大惊失色:“爹你怎么知道?” 他自忖人都是分开养的,平日里瞒得也很好,父亲发现一两个也就罢了,怎么会知道有十几个?难道是那群狐朋狗友出卖了他? ——不对! 梁善突然想起来,他在北司牢狱里把老底倒了个干干净净,其中就包括他的十几个外室——那该死的贱人芳草,枉他平日里百般宠爱,居然是个南朝的探子! 梁舜兀自暴怒不休:“淑娘和秀娘两个姑娘家,亲事怎么说?慧娘本来送进宫里陪伴太后,如今也被送了回来,咱们家的名声都被你败光了!” 梁善原本的思绪全被打断,立刻奋起反驳:“咱们家那点名声也轮不到我来败,爹你先看看后院里那几十个姨娘给了我娘多少气受,谁不知道安平侯府是个什么德行……来人啊,救命啊!安平侯要打杀嫡长子啦!”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安平侯夫人和二小姐梁慧匆匆赶来,从安平侯手下抢救出了梁善。 安平侯夫人平日里对梁善多有管束,今日一见他顾不上教训,先捂住嘴哭了出来:“你这个孽障啊!” 梁善虽说品性不佳,对胞妹梁慧倒还真有几分爱护。见梁慧立在一旁神情郁郁,便安慰道:“对不住,是兄长连累你了,姑母最疼你,再过几日说不准就会把你接回去。” 梁慧嘴唇颤动了一下,终于哭出了声:“和兄长没关系,是表姐做主把我送回来的,姑母生了好大的气,若是为我伤了姑母与表姐之间的母女情分,我哪里还能有立足之地啊。” “大长公主?”梁善疑惑道。 梁慧点头。 梁善的神情略有些不好看:“怕什么,大长公主一向看不上咱们家,从来也没拿咱们梁家当个正经亲戚待,你早该习惯了——不过也是,到底人家才是正正经经姓桓的,眼睛都长在头顶上……” 他后半句没能说出来,梁慧着急地捂住了他的嘴:“你胡说什么呢!” 她忍不住哽咽道:“兄长你好糊涂啊,你、你怎么就……” 未出阁的女儿家脸皮薄,梁慧实在说不出“外室”两个字来,哭道:“你不为别人,也要为娘想一想,她舍下脸面为你筹谋婚事,你却在外闹出这种事来,章家怎么想?娘的脸面又往哪里放?” 安平侯夫人别过头去抹眼泪:“罢了罢了,这桩婚事显然是说不成了,明日我亲自上门赔罪,省得结亲不成反结了仇。” 这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