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才是对我朝最大的威胁。” 陆兰之实际上并不在乎湘平郡主的死活,能杀了她,当然是一劳永逸,再好不过。杀不了她,让鸾仪卫在声讨中暂时退出朝野,也很不坏。 镇抚使叹气道:“大人此言有理,只是……只是属下心里总觉得不安,湘平郡主扶立北朝皇帝的功劳还摆在那里,会不会生出什么变数?今年年初,湘平郡主又立了救驾之功,致使我们没能借机辖制住她。” 陆兰之坦然回答:“有可能,但不大,北朝皇帝可能会放她一条性命,北朝朝臣呢?” “做暗探没有好下场。”陆兰之微笑道,“皇帝防备、朝臣忌惮、百姓畏之如虎——看看采莲司历代正使,哪个得以善终?” 镇抚使倏然止声。 陆兰之仍然在微笑,只是那笑容愈发平板,像是在纸上画出来的。 . 大晋,京城 一大早,城门口已经汇集起了许多等着进城的人。随着两扇高逾数丈的城门缓缓打开,所有人下意识地朝城门内涌去。 城门卫高声呼喝,横枪阻拦,终于令人群勉勉强强排成了两列长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从城楼上看去,半明半昧的天光下,人群在数丈的城门之下,小的像是两排蚂蚁。 正在这时,远处尚未完全亮起的天色里,撞入了另一道突兀的色彩。 城楼上的城门卫定睛望去,只见一队军士簇拥着数辆马车,从远处的官道上驶来。 永乐郡主回京了。 今日早朝。 百官赶到御门前,等候许久,一直到了朝会快要开始时,都未见一向勤政的皇帝驾临。 人群渐渐议论起来,正在这时,皇帝身边的内侍喻九公公疾步自远处宫道上赶来,赶到近前,高声道:“皇上口谕,今日不朝——” 今日不朝? 为首的新任首辅兼吏部尚书王宣上前一步,拱手道:“敢问公公今日为何不朝,莫非圣体有恙?” 喻九看向他,并不遮掩,笑道:“今日永乐郡主归京。” 人群中不免再度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自皇帝登基以来,对永乐郡主这位皇姐的偏爱看重毫不遮掩,更换封地、准许参政这样的大事都二话不说允准,为了立刻见到永乐郡主免一日朝会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结合近来京城中被皇帝亲手扩大、搅扰的众人皆知的流言,似乎又显得有些怪异。 朝臣公认,如今御座上的少年皇帝实在是个温和谦虚又善于纳谏的明君,唯独被部分朝臣看不惯的,就是他对堂姐永乐郡主的过分忍让。在部分朝臣眼里,永乐郡主固然有扶立之功,但女子干政乃是牝鸡司晨,乃是取死之道,了不得加封她的封地、恩荫她的夫君子嗣,怎么能允许她掌控鸾仪卫这样要紧的机构,更堂而皇之将手伸进朝野之中呢? 永乐郡主的身后,固然有一张她精心结出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巨大关系网,但这朝中有更多的人希望她倒下。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个女人,更因为利益的这张饼一共只有这么大,永乐郡主倒下了,属于她的那一部分自然就要落到别人手中。 因此在皇帝明发圣旨,召永乐郡主回京之后,许多人是抱着欣喜若狂的心态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皇帝怎么能容忍鸾仪卫这样锋利的刀握在她的手中?看啊!这不是明明白白传达出的、要向永乐郡主斩下屠刀的表现吗? 但更多人是清醒的,南北开战正在紧要关头,这个时候对永乐郡主开刀,绝对是弊大于利的。因此一时间,朝野间的风向居然变得十分奇怪——很多与永乐郡主关系不睦的老臣,反而沉默下来,倒是部分向永乐郡主靠拢的年轻臣子,还看不清形势。 朝臣们的心思,桓悦暂时没有心情去探究。 他立在福宁殿的寝殿里,上朝的常服穿了一半接到明湘入京的消息又换了下来,喻和领着一群内侍,正捧着数个托盘的衣裳来由桓悦挑选。 喻和公公不知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作为为数不多知道皇帝与永乐郡主不伦之情的内侍,乃是皇帝的心腹内官,对皇帝的心思把握的很好。见桓悦迟迟不开口指定,以为皇帝不满意,连忙道:“奴才再去取新的来。” 桓悦回过神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