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眼巴巴看着云乘月,小声说:“我就是舍不得……不过,如果阿苏愿意离开,我一定不会强留她。” 陆莹说:“看。” 云乘月无奈:“行,好,我也就是觉得阿苏的仆人身份不太好……算了,我也搞不明白你们世家的规矩,就先不管了。” 几人往东北方向走。 越靠近东北,四周的人越少。东北角是内院的登记处,而这里虽然看着熙熙攘攘、热闹无比,其实大部分人都是去外院凑热闹的。 真正敢报考内院的修士,寥寥无几。 等真的找到登记处时,四周更是连一个考生都没有了。 在前方的青石板上,放置着一张条桌,上头悬浮了“内院登记处”一行文字。条桌附近无人看守,桌面倒是铺开了一卷名册,旁边还放得有笔墨纸砚。 走近一看,名册抬头写着:内院报考名录。 下方是整整齐齐一列排下来的名姓。字迹不同,墨迹的新旧不同,显然是不同人在不同时间写下的。 旁边还用镇纸压了一张纸,写着:按顺序登记。 “看来是要自己录入名字……?” 云乘月不太确定地看了看同伴,见她们虽然迟疑,却也没有别的看法,她就提起了笔。 “既然没人看守,多半就是了。”她安稳道,又看一眼墨汁干涸的砚台,“陆莹,帮我磨个墨。” 陆莹眉头一皱:“为什么是我?!” 云乘月无所谓道:“等你写的时候,我也帮你磨嘛。” 陆莹冷笑不屑:“少蒙我。写名字才用多少墨,我要是磨了,你还需要动手?” 云乘月叹气:“唉,你真是斤斤计较。” 陆莹:“到底是谁斤斤计较?!” 季双锦含笑看着她们斗嘴,眼神竟还有几分感动:“现在看你们斗嘴,我觉得真亲切,大家都在的感觉真好。” 陆莹无语:“说得像我死过似的……” 云乘月:“你确实差点死了。” 陆莹:…… 几人笑闹间,云乘月已经提笔蘸墨,就要往名册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偏偏这时—— “住手——什么人胆敢妄动名册!” 首先传来的是一声厉喝。 继而是风声。 风声,也是破空声。 一支金色袖箭激射而来,破开空气,转眼就重重钉在桌面上——恰恰在云乘月的笔尖和名册之间! 铛—— 袖箭震颤出余音。 而余音又带出尖锐的气流。这些气流扩散而出,化为隐隐一个“钉”字,眼看就要袭向云乘月的额心要害。 辰星瞳孔一缩。当袖箭初初袭来时,她其实已经看到,却又因为某种考量,而犹豫着没有出手。但现在这一幕已经触碰到了她的底线,她不再顾得上那个考量,就要出手拨开那一击。 而在云乘月胸前,那枚能够通往帝陵的翡翠吊坠,也是一抹暗光流转。 但——这些都没有用上。 无论是辰星,还是通往帝陵的吊坠,都没有能够出手。 因为也恰恰在这一瞬,云乘月自己不退反进,手里笔尖一送,恰恰点在袖箭的尾部。 电光火石间,一切彷如静止。 唯有一句话响起。 “不是故意的。” 她说得很轻、很慢,声音却清晰地在寂静的风里流转。 “只是碰巧发现,这支笔仿佛是个宝物……嗯,至少挺硬的?来挡一挡小人放出的冷箭,似乎可行。” 这话说得有些迟疑,还有些不好意思。 而与柔和的语气形成对比的,却是那一点笔尖停滞半空,毫无畏惧地点上小巧坚硬的袖箭尾部。 墨色笔画在半空散开,化为无数缓慢的点画;它们包裹了每一道气流,也让每一道气流烟消云散。 朴素的笔杆上,一枚“镇”字亮了起来。 这枚文字古朴而又豪迈苍劲,相比之下,袖箭上的“钉”字未免太刻板、太尖锐,也就太过单薄,显得不堪一击。 哗啦—— 在“镇”字面前,“钉”字竟然直接碎裂了。 直到这时,四周才抽出一阵冷气。 ——这是……! “唔……!” 攻击者发出一声闷哼,倒退三步,竟是喷出一口血来。 众人这才看清,那是一名身着褐色劲装、缚着黑色额带的青年。他五官秀气,但肤色暗淡、神态薄戾,这令他看上去便脱不开“凶神恶煞”四字。 在他的衣摆上,绣着黑色水浪,还有大大小小的黑色飞鱼。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