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忙归忙,多点钱总是好的。她斥巨资(五文)买了街边一袋饴糖,美滋滋地含在嘴里,只觉这就是天上也难寻的珍馐美味,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 太阳都还没出,夜星还亮着,市井中的清晨却已经开始了。处处的店铺都打开了房门,天空中不时有光亮和剑气闪过,那都是早起修炼的修士们。 云乘月照例去取水点打了水,还遇见了刘娘子,跟她说了几句话。最近她常常在取水时遇见刘娘子。这位家里是做捕快的,人给养得有些骄纵,说话没遮没拦的不好听,但没什么坏心思。 打了水,云乘月穿过满街开始飘散的早餐香气,快步走回去。她舔着嘴里最后一点甜滋滋的糖,正思考要不要再吃一块,没想刚转过角,却听见一声巨响。 “有家食铺”门前,一只长凳被砸烂在地上。 凳子是老板娘砸的。她立在门口,满面怒色、双颊涨红,身体气得微微发抖,手里的擀面杖也给挥得虎虎生风。 另有一名矮个子男人,瘦条条的,正背着双手,也不做声,只一脸冷笑。 “滚!再缠着我闺女,我跟你拼了!老鳖三他爹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敢走过来一步试试,老娘定要捶你个大脑袋开花……” 滔滔不绝的市井辱骂从老板娘嘴里倾泻而出。假如语言有实体,现在必定满街疮痍。 云乘月看得目瞪口呆,差点连嘴里的糖块都掉下来,但还好她反应及时,马上咽了下去,没有浪费珍贵的糖果。 再看那挨骂的矮男人,他二十出头,形容不美,但裹着头巾、穿着蓝黑色长袍,腰带有绣花,别了一支尾部镶白玉的毛笔,俨然是不差钱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个合格的伙计应该马上冲上去。 于是云乘月立即上去,一手抱紧了装水的瓦罐,一手从地上捞起一根长凳碎片,来到老板娘身边,防止男人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不过她想多了。男人并无动手的打算。 他只眯眼看着老板娘。 老板娘站在台阶上,宛如一头须发怒张的老虎。四周围观的人也渐渐多了,不少人好像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悄声议论着什么。 然而,即便如此,那矮个子男人还是自有一种得胜的气势。他瞧着丁双鱼,好似一头估量猎物的矮脚狼。 终于,等老板娘骂得气喘吁吁、口干舌燥,不得已停下来时,他方才慢条斯理摞下一句:“丁双鱼,事不过三。给你脸你不要,之后无论发生什么,可都怪不了我了。” 说罢,扬长而去。 直到他消失在街角,老板娘才深吸一口气。她面上仍带着火星,眼里冒着烟气,顺手抄起一只茶壶,往嘴里浇了一口,便搁下茶壶,四面一拱手,嘴边已经切换成一个笑。 “打扰了打扰了,实在打扰街坊邻居了。今天‘有家食铺’茶水免费供应,邻居们包容包容啊。” 她四下给出笑脸,很快便驱散了这大清早的热闹。 直到这时,一只脑袋也才怯生生地从后头店铺里探出来。刚才海星给吓着了,缩在里屋不出声,这会儿冒头了也哭丧着个脸:“老板娘,我们不该得罪他的呀!” 老板娘当即沉下脸,啐了一口,抄起桌上的抹布就打了海星一下。 “你要是害怕,就滚去其他店!” 老板娘平时挺和善,可发起脾气来真是可怕。海星不敢吭声,只更加丧了脸,蔫巴巴地走开了。 云乘月去后厨把水倒进水缸,走出来才问:“老板娘,怎么回事?” 她问得平和。 老板娘盯着她。过了片刻,她的表情渐渐柔软下来。她回头望一望,见还没有客人上门,便招招手,示意云乘月和她一起坐下来。 “饿不饿?来,把这点虾饼吃了。” 碟子里的虾饼已经凉了。虾是小虾米,挨着一点贝肉,和面粉、糯米裹了同炸,凉了也香。 云乘月很顺从,依言埋头吃饭。她一边细细地嚼,一边又摸了两颗糖出来,放在老板娘面前。 老板娘一怔,不由露出点微笑:“这是做什么,我又不是个小孩,还要贪你这点糖。” 云乘月道:“心情不好时,吃甜的能够缓解。” 老板娘默然,而后拿起两粒糖一起吃了。她用牙齿将糖咬得“咔咔”响。待糖咬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