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这些年,他家公子也是个可怜人。 谢霁下马车的那一刻几乎被卸下了全身的力气,原本还在外人面前强撑着装作无事,这下也是撑不住了。最后是被搀扶着回房的。 松烟将谢霁扶到床上拿了几个软枕让他靠着,又帮他拉好被子,确保他不会再着凉后说道:“公子先好生歇着,我去熬药。” “松烟。”谢霁有气无力地喊道,他面上的潮红已经褪去,显露出苍白的面色来。鸦黑色的青丝披散在身后,瞧上去倒有几分病骨支离的模样。让人看着都心生不忍。 “别让夫人知晓了。” 若是让她知道是他自己故意为之,怕是又少不了一番折腾了。 “公子放心,松烟定当守口如瓶。”松烟点了点头。 松烟离开后没多久,赵方仪便来了。 她面带笑意走到谢霁身边坐下,问道:“今日怎么样?可瞧见王家小姐了?” “太傅可考了你们诗文?谁胜出了呢?” 或许是觉得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她又捂着嘴干笑了几声说道:“瞧我这话问得,宴会上又有几人文采能比得过你去。” “想必也是我家阿瑜略高一筹。” “娘想问什么便直接问吧,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谢霁咳了几声,因为用力双手在身侧攥紧成拳。 可哪怕是他的身体不适已经表现得这样明显了,赵方仪依旧无所觉。 只见她面露喜色眼中闪过精明的光,问道:“太傅可选了你?” “或许该寻个吉日上门提亲。” “怕是要让娘失望了。”谢霁哼笑一声,望向赵方仪的眼中仿佛有一团化不开的浓墨,整个人看上去冷冰冰的。 他薄唇轻启,说出的话毫不留情地刺破了赵方仪一厢情愿的幻想:“太傅选中的人不是我。” “你说什么?” 赵方仪脸上没了笑意急得一下就站了起来,这板上钉钉的事,怎么也能出了差错? “谢霁,是不是你做了什么惹得太傅不快?” “明天你便去向太傅赔罪,说些好话,看看还有没有转机。” “这事你可不能糊涂。” 她甚至都不问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认定了是谢霁的过错。若非天色已晚,她怕是现在就能逼着谢霁去给王宜民磕头认错。 谢霁双眼望着床顶的帐子,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他这番态度正好惹恼了赵方仪。 “谢霁,我与你说话呢,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眼中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她垮下脸,正准备好生数落谢霁一番。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见有人进来,她到了嘴边的话也就悉数咽了回去。 “公子,药好了,快趁热喝。” 松烟端着一碗浓黑冒着热气的药汁走了进来,苦涩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 “夫人。”他转眼瞧见赵方仪在此,心里有些发怵,担忧地看了眼谢霁。 谢霁接过药碗喝了干净,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像感觉不到苦一样。 他将药碗递给松烟,对他说道:“你先下去。” “你的病怎么又犯了?”松烟走后,赵方仪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说过?” “今日的事,我在王家大庭广众之下犯了病。” “隐瞒多年自觉愧对恩师,更不敢误王家小姐,便没有参加今日的诗会。” “不知道您对这个解释可还满意?” 谢霁语气淡淡,好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赵方仪听后只觉得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她失了神,双眼发直,口中喃喃道:“完了。” 这下整个京城都知道谢霁有病了,谁家还敢把女儿嫁给他?这下想寻个好亲事怕是难了。 “怎么不提前吃药?”她又觉得谢霁这番无动于衷的模样越发可恶起来。 “庸医,都是一群庸医。”她也知道迁怒谢霁是没道理的,便骂起大夫来。 “这些年药没少吃,一个有用的都没有。” “还是换个大夫瞧瞧。” 谢家这一脉如今大不如前,未来也都系在谢霁身上了,她可不能看着他出什么意外。 “我倒是听闻玉虚观有一位姓宋的老道士治病有一手,娘既然有心,不妨请他来替我瞧瞧。”谢霁盯着赵方仪说道。 “你也信他?装神弄鬼徒有虚名罢了。”赵方仪被他盯得有些心虚,面露不悦,那人她也听说过,可找他治病必须一步一跪地走上玉虚观。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