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湘此时恨不能把两个钦差当易碎品那般细心包装,连夜打包送到安全地带,最好是京城去。 到了京城他们是身陷敌营,还是忽然重病,那都不关别人的事了。 别说她冷漠无情,赵瑛不熟悉,刘子明却已是挺亲近的朋友,她当然也希望朋友长命百岁,事事顺利,但这实不是她能操控的。 两道汤菜,连一点油星都拿炊饼蘸着吃得干干净净。 顾湘眼看这几个食客那理所当然的劲,简直有些不忍看,这里头有一位朝廷大员,有一位国公爷,做派宛如乞丐,让旁人瞧见指不定还当朝廷穷得不给当官的饭吃。 官家可要冤枉死。 吃饱喝足,赵瑛恋恋不舍地盯着顾湘,似乎很希望顾湘能和神奇的小仙女一样再给他变出些美味来,就被李生硬给拖起来,准备送他回去休息。 他这两天一直在发烧,现在都没有彻底退热,山上的空气湿冷,冷意一个劲往骨头里钻。 天色将晚,山风更冷。 竹楼便是不太保暖,也比没有遮挡要好。 顾湘的行囊没被收走,想了想,连忙翻出件斗篷递给李生,笑道:“风寒露重的,国公爷身体不好,将就一下挡风用吧。” 李生笑应。 眼见顾湘先转身回竹楼,赵瑛才使了个巧劲,轻点了李生的手腕,把斗篷接过来披在自己身上。 “有没有眼力?没听顾小娘子说,是给我挡风用的?” 李生:“……” 安国公赵瑛在京城上下人等眼中,可是位性情矜持冷漠的贵公子,若让京城里那些在他面前吓得战战兢兢的手下看到他这一面,不知大家会不会忽然想叛逃。 至少这又是他想叛逃的一日。 夜幕降临。 顾湘烧水洗了洗脸,他们被安置在小厨房附近,洗漱和吃饭都很方便。 老狗守在窗户外头,蹲在楼梯上瞪着一双眼警戒四周,只是数日来奔波辛苦,只撑了一会儿便撑不住,呼噜打得震天响。 顾湘和他隔了老远,只如今五官十分灵敏,依旧隐隐能听到他的动静,听了一会儿到也习惯了,只睡到半截,呼噜声中夹杂了女孩子的抽泣声,怒骂声,那就有些不能忍。 呜呜咽咽的声响顺着风一丝丝,一缕缕地往耳朵里钻。 顾湘听得瘆的慌,叹了口气从床上起来披上衣服出门,顺着声音走了一小段山路,远远就看到几个纤细的影子立在湖边,瑟瑟发抖。 “我不想被活生生咬死。呜呜。” “该死的顾润,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心软……当初我就说,那女人是个傻的,是个祸害,自私自利,你们非说她也不过是个可怜人,可怜个屁,这畜生不记恩,只记仇,当初跪着求我们带她走,现在咱辛辛苦苦把人带出来,她发达了到是立马就翻脸不认人。” “没办法了。” 顾湘远远就见一女子啜涕着,抬足便往湖里去,旁边另外四人连忙拉她,一时是拉拉扯扯,一片混乱。 “让我死,死个干净,好歹能留下全尸,真让鹰给活生生咬死,我可受不了那样的罪,呜。” 顾湘顺着声音,不高不低地喊道:“小姐姐,投湖也不是什么好死法,你的肺一入水,就和被火烧一样,耳朵进了水,你的脑子就要爆炸,身体也会肿胀,特别特别难看。” 湖边顿时没了动静。 顾湘走过去,五个年轻女子一脸紧张地看她,见来人也是个年轻的女孩才稍稍放松些。 这五个女子年纪都在十八九岁,穿着差不多颜色模样的袄裙,生得细眉细眼,很是秀气。 顾湘轻声道:“溺水死,很难受的。” 一句话,身形最纤细的女孩儿眼泪滚滚而落,呜呜咽咽地哭出声:“那有什么法子,总比喂了鹰好。” 宁瓦寨上的山民祭天神的习俗,也不知怎么传下来,他们竟认为鹰为上天的使者,由鹰吞食掉的祭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