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阮问颖不假思索地否认,“祖母怎么会有这种丹药?你想太多了。” 杨世醒哪里看不出她的口是心非?当下道:“此丹虽在云州一带流传,但长安几乎没有踪影,你又拿它去询问了吴想容,想来在此之前不知道它的存在,不可能是你自己主动寻来。” “所以,你手中的寒丹一定是旁人给你的。而这个旁人要么深得你的信任,要么是你不能拒绝之辈,不然不会放心把这种药性强烈的丹药给你。” “你又在听说皇后当年服用的是这药后神情激动,百般不愿相信,很显然是觉得把丹药给你的人不可能给皇后下药。” “在你认识的人中,有谁能从云州获得丹药,有机会在皇后及笄前给她下药,又使你无法拒绝地收下呢?” 他缓缓询问。 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 因为答案显而易见,只有一人。 ——阮问颖的祖母,皇后的母亲,真定大长公主。 阮问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她有些茫然地想着,他还真是不留情面,明明都看出她不想承认事实了,还硬是要给她指出来。他就不能体贴一点,理解一点她想要逃避的心吗? 当然,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不为任何事动摇,也只有这样的他才能成为她心底最坚实的依靠。 但在有的时候,这样的不留情面难免令人感到冷酷,难以接受,就如此刻。 阮问颖垂着眸,看着漂浮在深红茶汤里的金黄桂花,半晌寂然无声。 杨世醒没有说话,安静地陪着她度过这段煎熬的时光。 秋风乍起,从窗外吹来一片鹅黄的杨柳,打着圈落到桌案上。 阮问颖的心湖也像被落了一片叶,颤动着往外荡起波纹。 “我……想不通。”她干涩开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们——她们不是母女吗?”天底下怎么会有给自己女儿下绝嗣药的母亲? “而且她一直想让——舅母嫁给陛下,诞下嫡子,为此甚至想出了偷梁换柱之计,为什么要费这个劲去下药呢?”还是在对方没有及笄之前,她怎么能下得去手? 阮问颖真的想不通,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 “有几种可能。”杨世醒道,声色十分冷静,和他当初探讨自己的身世时相似,仿佛在讲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第一种,她不知道这药的真实功效,以为是什么强身健体的补药,错误地给自己女儿服下。” 阮问颖苦涩地摇摇头,用几乎耳语般的声音回答:“不会,她知道这是什么药……是特意给的我,让我去给徐妙清服下……” “那么第二种,当初皇后也和你一样,想要退亲另嫁他人,真定大长公主不允,气怒之下给她服了此药;或是想以此来逼她就范,如果她想要退亲,就需要服药,没想到她当真服下了。” 阮问颖心尖一颤。 会是这样吗?她的祖母会是因为这番缘故才给她舅母下了药吗?只是一场冲动,一时气愤,不是什么蓄谋已久、故意为之? 可如果是这样,对方应当会对此丹忌讳颇深才对,怎么会像没事人一样把药给她?还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传授她其中的道理…… 她想不通。 她带着一点希冀地看向杨世醒:“有没有……第三种可能?” 杨世醒顿了一顿,微垂下眼睑,道:“有。” 她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追问:“是什么?” 他抬起眸,对上她的视线:“皇后不是真定大长公主亲生的,她们母女二人并无血缘关系,为了发泄心底的某种恶意,大长公主才对皇后下了手。” 一簇柳枝被风吹起,打在回环繁复的轩窗棱格上。 阮问颖心神一阵发窒:“此话当真?” “不当真。”杨世醒道,神情颇有几分诚恳,“我瞎猜的。” “……你不要戏耍我。” “我没有戏耍你。”他道,“都说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