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世醒扬了扬眉。 “哦,”他道,“原来你是想问这个。” 阮问颖有些紧张地瞧着他:“所以——” “当然和我有关。”他道,“楚峥平被联姻一事冲昏了头脑, 想要联合张家、顾家来对付我, 偏偏他们家自身不正, 上赶着给人送把柄, 我不助他们一程岂非浪费良机?” “不过这些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道,“我从来没有瞒过你。” “不是这个。”阮问颖道,“我知道你在楚家私采矿山一事上有过推波助澜,还在暗地里给我们家免了一场麻烦,我很感激。” “但是——当日越宽王大婚,梁老夫人不过一介五旬妇人,却能闯过王府重重守卫,顺利到达喜堂……若说这背后没有人帮她,我、我是不怎么信的。” 杨世醒看着她:“你觉得那个人是我?” “我不知道。”阮问颖的心有点乱,睫翼微垂,洒下明暗疏影,“我只是想问一问你……” “如果我说,那个人是我呢?”他道。 阮问颖一窒。 她抬起头:“……是你吗?” “是我。”他道,神情平静,或者说是漠然,“杨士福怎么说也是一名亲王,亲王大婚,长安城中自然要严加盘查,以防宵小趁机滋事。” “五城兵马司在巡逻途中发现一对主仆形迹可疑,细究之下惊觉其中有大案,层层上报禀给了我,最终由我命人查了清楚。” 阮问颖心中一颤:“所以,当日你是故意放她们进王府的?” 杨世醒却道了一声不是。 “我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了杨士祈。当时张家已倒,只剩下顾家和楚家,太后有意偏向杨士祈,命顾家在暗中给予支持。” “我就想瞧瞧他在得知此事后会怎么做,是以此为把柄来要挟楚家,还是以此为契机除掉楚家。” “结果你看到了,”他道,“杨士祈选择了后者。” 阮问颖听得一阵发怔,想不到这里头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当初阮子望和她说时,她压根没有把对方的话放在心上,觉得楚家被墙倒众人推是咎由自取,杨世醒于暗中有推波助澜很正常。可是——这样的推波助澜,是她没有想到的。 “你早就料到了他会选后者,对不对?”她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他想要的是登上大宝,于他而言,不管是你还是越宽王都是阻碍……得知这个消息,他自然会选择除掉楚家。” “结果不变,他可以更改顺序。”杨世醒道,“如果我是他,我不会这么早走这步棋。” “楚家犯下的是混淆皇室血统之罪,不会因为日久而消弭,和王府联姻更是罪上加罪,想要什么时候对他们下手都行。但如果先把他们除掉了,在往后对付我时就会少一个盟友,不值当。” “可他还是这么做了……” “是,所以说他短视,愚蠢。”杨世醒应和她的话。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他。就因为他的这个选择,我才彻底把他当成了蠢货,轻视他,导致徐家别庄一事发生……我也是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阮问颖不意他会这么说,忙道:“这不怪你。谁能想到他会无耻至此呢?而且你不是及时赶来了吗?在这一场较量上,最终还是你赢了,他不是你的对手。” 说这话时她有些忐忑,不确定把他和杨士祈放在一起比较,是会让他感到更舒心还是更不满。 好在杨世醒对她一向宽和,听闻这话后并无它语,轻轻地笑了笑,抬手抚上她的发心:“所以你怪我吗?怪我在那日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让梁老夫人自尽的情景吓到你?” 阮问颖愣了一愣,把重点放到了后半句话:“你知道梁老夫人会自尽?”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