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久瑶看得出。 可她无意打断他的愧疚, 更不愿开口宽慰什么。 虽然当初的洛久珹并不知那碗甜汤中的玄机,她也从未打算自证清白, 但她那时所经历的一切却如何也无法抹去, 即使已过了许多年,在若芦巷中经历的种种也始终令她难以释怀。 于是她没有开口, 任凭洛久珹攥紧了指节,歉疚之意盈满双眼, 呼之欲出。 殿内安静了许久。 终于, 洛久珹再次开口:“你……你如今既从我母妃口中得知了当年的事,之后打算怎么做?” 他生硬地岔开了话语, 没有再提及当年的甜汤。 洛久瑶望着将亮的天色:“离当年过去太久,只当听过便罢了,没什么打算。” 洛久珹皱眉,颇有些不忿:“皇祖母……太后娘娘她先后害了先皇后与许美人,你只说当听过便罢了?” 他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却难以再如常日那般揣着一股令人的盛气,语气平白弱了许多。 天色渐渐亮起来,有些晃眼的天光自殿门的缝隙钻进,照亮殿堂。 洛久瑶垂了垂睫羽。 照落在眉眼的光亮被她的睫羽遮挡住,本浅淡的眼瞳竟也成了深沉的颜色。 “是。” 她不愿多说,起身拂袖,一副送客的架势,“天亮了,信已在容妃娘娘手中,你也亲眼见她并无大碍,若没什么旁的事,皇兄便回宫去罢?” 许是心间愧意难以消下,又或许是洛久瑶的言语太过冷淡,洛久珹竟没再同她辩驳,乖乖起身,转身离去了。 殿门开合,屋室再次安静下来,洛久瑶的视线略过那道离去的背影,转瞬又移开了。 当年之事终于明晰,她却始终没办法松下一口气来。 时移世易,纵然她与洛久珹已将过往的恩怨尽数坦明道出,但却再也没办法如孩童时,吵闹之后只消一方稍作示弱便能和好如初。 而在此事上,容妃不愿洛久珹知晓,她也不愿他参与其中。 洛久瑶在殿中坐了许久。 清晨,殿内空荡荡的,尘埃飘散,纷扬飞旋在赤金的光柱里。 看起来是个好天气。 洛久瑶起身,穿过那道光线,推门走了出去。 -- 回到寝殿,门前却跪着一道影。 远远得见,洛久瑶便能认出,是青棠。 自那日在棠西宫见她与容妃一处后,青棠总是有意无意躲着她,近几日的起居更衣都是桃夭在旁服侍,洛久瑶已许久没有与她面对面说过话了。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