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六步,五步…… 最后关头,周怀让忍不住把心中的倒计时喊了出来:“三、二、一!” “一”字落下的同时,他双脚离地,以脸着地的方式,直接从地宫里扑了出去。他捂住耳朵,闭紧眼睛,脸埋在土里。巨大的响声震不聋他的耳朵,四溅的砂石击不中他的要害,他做好了应对地宫坍塌的所有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巨响和砂石并没有对他出手。他又多等了一会儿,依旧……无事发生。 不应该啊,怎么回事? 良久,久到快不能呼吸了,周怀让才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 只见太子殿下扶着小王爷站在他身边,脸上没有表情。 “殿下?”周怀让仰着头,一脸关切,“您没事吧?” 体力不支的魏枕风大半个上半身趴在赵眠身上,想笑却没什么力气:“我感觉我们三个是不是都是话本看多了,人家根本没塌。” 周怀让震惊不已:“没、没塌吗?” 赵眠按着眉心:“你自己看。” 万万没想到,他也有被傻白甜带偏的一天。但这不能怪周怀让,在当时的情况下,地宫的确不安全,早点出来是对的。 周怀让回头看去,地宫的确完好无损地矗立着,不震了也不晃了,看起来结实得要命。他不由地挠了挠头,道:“这、这真的和话本里写的不一样哎。” 他看的话本中有类似情节的时候,都是主人公一到安全的地方,身后的秘境啊迷宫啊什么的立马就塌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三人皆是筋疲力尽,就连赵眠都抛弃了太子该有的仪态,和两人一起席地而坐。 魏枕风的伤口被包扎了还在渗血,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渐渐虚弱到坐都无法坐稳的地步,靠着赵眠道:“你一个人可以吗?我想先睡一会儿。” 赵眠让他放心,魏枕风就放心地闭上了眼。 身体里绷紧的弦一旦松开,失血过多的症状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不多时,魏枕风就进入了昏昏欲睡的状态。以他目前的情况,想穿越沙漠回到渊军大本营是不可能的了。 赵眠权衡轻重后,决定重返地宫寻找能止血的药材,等魏枕风的伤势好些再另做打算。 这时,赵眠隐约听见了人声,似乎是从地面上传来的。周怀让也听见了,露出惊恐的神色,问:“殿下,这该不会是皇城司的援军吧?” 赵眠冷声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若这次来的人真的是皇城司的援军,他还可以带着昏迷的魏枕风和周怀让全身而退么。 来到大漠这么久,赵眠的心从未像现在这么没底。他之前不是没有命悬一线的时候,可无论是在南宫山里,还是在沙层暴中,哪怕是他们刚刚经历的皇城司之难,魏枕风都站在他身边,与他并肩而战。 而现在,只有他和周怀让了。 赵眠低头看向魏枕风,少年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是完全昏过去了,两颗泪痣隐藏在长睫之下,脸上血迹和苍白交织,身上的衣服没一块干净的地方。 凌乱破碎,狼狈又脆弱,和魏枕风往日的潇洒肆意大相径庭。 赵眠抬起手,用衣袖擦掉魏枕风嘴角旁的血迹。 他在怀疑什么。他当然可以保护好魏枕风和周怀让。 他是南靖太子,他的两个父亲一个九五至尊,一个位极人臣。只要他想,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他可以为他所欲为。 就在赵眠拼命鼓励自己的时候,地面上的人声也越来越清晰,熟悉的感觉迎耳扑来。 “公子——” “小王爷——” “殿下!”周怀让声音嘶哑,激动到发出了鸭叫,“是老沈他们!他们找来了!” 赵眠心中的大石骤然落下,也不费尽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