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利剑攥紧,裴晏一脚踢开山下的破门。 恰好一个小尼姑提水出来, 瞧见裴晏等人, 吓得水桶掉地,大雪纷飞, 雪珠子迷了眼,她看不清裴晏等人的穿着,只凭直觉来者不善。 “你们是何人,竟敢胆闯佛门净地!” 话犹未了, 忽听一声利剑出鞘, 剑身锋利,直直抵在小尼姑喉咙处。 小尼姑惊得跌坐在地。 “裴仪在哪?”裴晏冷冷出声, 利剑一点点往前,几乎要戳上尼姑喉咙。 沈鸾死后,无人知晓她的去处,只知道最后带走沈鸾尸身的,是前朝公主裴仪。 裴晏寻了对方将近三年,终寻得对方踪迹。 前朝三公主裴仪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无人知晓她会遁入空门,从此青灯古佛相伴。 “庙里、庙里没有裴仪。”小尼姑颤抖双肩,泪流满面,“只有……了尘师太。” 风雪潇潇,寺庙在雪中飘摇,朱漆菱花槅扇窗摇摇欲坠,在风中低声呜咽,犹如对故人的哀悼。 木鱼一声一声,井然有序。 裴晏破门而入,却见庙中青烟缭绕,案几上并无沈鸾的牌位,只供奉着瓜果素饼。 一人跪于蒲团上,通身纯素,前朝金尊玉贵的三公主,此刻只着素灰长袍,小脸未施粉黛,她面色淡淡,只专注于眼前的木鱼。 香烛摇曳,裴晏颀长身影映在断壁残垣上,四下环顾,裴晏轻哂:“了尘……师太?” 刀光剑影,只听簌簌风声飞快,下一瞬,裴晏手中的利剑直直指向裴仪脖颈。 刀刃锋利,直破裴仪长袍,直逼她颈间。 “她呢?”裴晏一字一顿,字字泣血。 裴仪不为所动,只慢慢松开手中的犍稚,她转身,虚虚朝裴晏躬身:“陛下所问何人,贫尼并不知。” “不知?”利剑往前,剑身隐隐见了血,裴晏步步紧逼,“那这样呢?” 裴仪仍摇头,面无表情。 经年未见,当初骄纵任性的三公主早就不见,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的躯体。 裴晏手执利剑,步步往前。 他扬高手臂,身后李贵等人立刻上前,将寺庙翻了个底朝天。 小尼姑们尖叫不已,眼睁睁看着李贵等人如山匪进屋,翻箱倒柜。 独裴仪自始自终面不改色,只默默注视着眼前的荒唐。 连着搜了三遍,院中水井都翻了,然仍一无所获,裴仪屋中,甚至连一支步摇都无,只剩布袄荆钗。 李贵凑至裴晏耳边,低声回话。 紧握在手中的利剑轻轻发抖,裴晏目眦欲裂,黑眸透着红血丝。 利剑往前,像是要一剑抹杀裴仪脖颈:“朕再问你一次,沈鸾呢?” 裴仪面不改色:“贫尼不知。” “不知?” 朔风凛冽,风雪自菱花槅扇窗鱼贯而入,满屋萧瑟,独烛影在风中发颤。 “了尘师太既然记性不好……” 裴晏慢条斯理收走利剑,只眨眼功夫,下一瞬,那利剑已劈向门口跪着的小尼姑,“那朕便将这里所有人都杀了,兴许还能帮了尘师太寻回记忆。” 小尼姑吓得瘫软在地。 裴晏说到做到,眼看那利剑快要戳穿小尼姑眼睛,裴仪终再忍不住,怒声斥责:“——住手!” 裴晏好整以暇看她:“……想起来了?” 裴仪淡声:“裴晏,就算你今日将这里全烧了,也找不到沈鸾。” 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裴晏沉声:“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裴仪步步往前,丝毫不惧裴晏身上的冷冽,“沈鸾不在这里,你就算掘地三尺,也不会找到她一衣一袖。” 裴晏眼圈泛红:“你再说一遍。” 裴仪弯唇,仰首迎上裴晏的视线,不疾不徐:“陛下这么会演戏,不该做皇帝的,该去戏楼唱戏才是!人死灯灭,裴晏,你如今这般惺惺作态是想恶心谁!” 李贵提剑上前:“——放肆!陛下面前,岂能容忍你胡言乱语?” “我胡言乱语?”裴仪轻嗤,连声大笑,双眼泛出泪珠,她长指指着裴晏,徐徐往后跌去两三步。 “若不是你,沈鸾怎么会从望月楼跳下!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 长安郡主自幼骄纵,咬着金汤匙出世,何曾受过丁点苦难。然就是这样一个顶顶尊贵的人,死前却要惨遭那般苦楚。 裴仪落下泪,声音哽塞:“裴晏,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却因为你,从九层高楼跳下。若非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