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鸾笑睨她一眼:“你若喜欢就拿去,我看你眼珠子都快黏在上头了。” 茯苓瞪圆眼睛:“郡主可别哄奴婢。” 沈鸾唇角弯弯:“我做甚么要哄你,不过是个扇坠,何至于这般眼皮子浅。” 茯苓和绿萼自幼服侍在沈鸾身侧,自然天底下的珠宝也看过大半。 闻言,茯苓只笑,拿眼睛睨沈鸾,明知故问:“那这盒薄荷玫瑰糕,郡主可否一并赏了奴婢?” 那是裴衡送来的,沈鸾自然半点也不肯让人拿。 她笑剜茯苓一眼:“你再说。” 茯苓宝贝似的将扇坠揣在怀里,清清嗓子:“这可是郡主让说的,可别奴婢说了,郡主又来寻我的不是。不过是一小碟薄荷玫瑰糕,郡主也不至于这般小气。” 沈鸾恼羞成怒:“你再说,我让绿萼撕了你的嘴。” 那是裴衡送来的,自然和别的送的乱七八糟不一样。 茯苓忙躬身求饶,笑声连连:“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说笑一番,眉眼间倦意尽褪,沈鸾秋眸轻抬:“晚上的东西,可曾都备下了?” 茯苓忙止住笑声,福身:“郡主放宽心,都已备下了,只待郡主和太子殿下……” 话犹未了,沈鸾早羞红了脸,随手捡起一颗樱桃丢茯苓怀里:“闭嘴,要你多话。” 茯苓笑着道了声是。 …… 快马加鞭,连着跑了五天五夜,终在昨夜赶回京。 彻夜未眠好几日,加之裴晏身上还发着热,今日传了太医来瞧,也说需要将养一段时日。 忽而瞥见裴晏手掌上裹着的纱布,太医着急慌张:“这又是怎么弄的?” 纱布解下,掌心的痂还没好全,又添上一层。 大大小小,刀痕深浅不一。 太医面露错愕,只当裴晏是在回京途中遭遇土匪,然那伤口看着,又不像是一日所得。 李贵垂手侍立在一旁,猜出太医心中疑惑,忙澄清道:“五皇子近来在学雕刻,想在来年开春为陛下送上贺礼,这是拿刀时不小心留下的。” 太医拱手:“五皇子一片孝心,陛下若知晓,定然欣慰。” 天寒地冻,晋城那地又干燥,裴晏手上的伤口退退落落好几回,早就惨不忍睹。 太医寻了药膏来,重新包扎,又仔细交待了几句:“这天气,伤口容易溃烂,五皇子还是留心些,切莫留下疤痕。 裴晏颔首,吩咐李贵将太医送出门。 晋城赈灾比预想中顺利,又拿到了晋城太守的伏罪书。裴晏此番,可谓是因祸得福。 昨夜回宫,明蕊殿上下喜笑颜开,都等着皇帝的嘉奖。 岁末冬寒,园中积雪足有一尺多高,李贵匆匆踩着雪地而行,穿过影壁进殿。 掐丝珐琅六方亭式灯高高悬着,李贵信步行至裴晏身前:“主子,奴才伺候您更衣,等会还要面圣……” 才从晋城回来,裴晏自然得往养心殿走一趟。 “不必。”裴晏抬首,望一眼窗外天色,唇角勾起一抹嘲讽,“还不到时候。” 这个点,皇帝从来不见人。 …… 正值午后,红日高悬。 皇帝寝宫安静无声,静悄无人耳语。 小太监垂手侍立在廊檐下,低头盯着自己的影子发怔。 每年这日,皇帝总会默默在寝殿呆上半日,并吩咐了不许任何人前来叨扰。 先前一个嫔妃,仗着受宠,不顾宫人的阻拦,特挑了这一日,闯入皇帝寝殿,为皇帝献上自己做的吃食。 再之后,她是横着被抬出寝殿的,死不瞑目。 此后无人敢犯。 心中虽好奇,然入宫多年,小太监早就懂得在这红墙高院中生存之道,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譬如,他刚刚走得慢,不小心瞥见皇帝书案前的那幅画。 画中只一女子,怀里抱一把琵琶,她坐于青石上,垂首敛眸。一双柳叶眉轻轻蹙着,好似遇到什么难事。 小太监只匆匆瞥了一眼,不敢再多看,忙不迭低头退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