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数语,不外乎是静太妃身子不适,裴仪请旨前往骊山别院陪伴母妃。 裴晏双眉紧皱,他手指在案沿上轻轻敲着。 紫檀木缂丝屏风上映照点点烛光,裴晏声音微沉:“裴仪又和白世安吵架了?” 京中人人皆知,白世安心中另有所属,若非先帝赐婚,他断不会成为裴仪的驸马爷。 郑平摸不准裴晏的心思,若是往日,裴晏根本不会管三公主府上的事。 闻言,只如实答道:“是,奴才听人说、听人说三公主好像还在公主府门口扇了驸马爷一巴掌,两人闹得……不太愉快。” 岂止是不愉快,那天京中人人茶余饭后的消遣,都是裴仪那一巴掌。 裴晏一手抵着头:“随她去罢。” 一语未了,他忽的仰头望向门外,“卿卿可醒了?” 郑平毕恭毕敬站在一侧:“是,姑娘早醒了,如今正唤人打水。” 雅间内。 紫檀嵌玉插屏后,沈鸾心不在焉坐在贵妃榻上,她双足秀丽,一手就能握住。 沐盆的水换了一回又一回,沈鸾仍不餍足。 一双杏眸哭得红肿,眉眼低垂,眼睫上还垂着泪珠。 沐盆水面澄澈空明,浸泡一双莹莹小脚。 脚踝白净纤细,那上面悬挂着的水珠…… 沈鸾眼中划过几分慌乱和不安。 她仍记着裴晏握着她双足,拿她的脚去…… 滚烫的浊液好似还悬在自己足尖,沈鸾面色慌乱:“茯苓茯苓,再打新的水来。” 茯苓不解:“姑娘,您已经泡了半个多时辰了,若是再泡下去……” 沈鸾小声抽噎,低垂着眼眸:“你不懂。” 她的脚……太脏了,竟然会碰到那样的地方。 沈鸾泫然欲泣,又催促着茯苓换新的水来。 自方才伊始,茯苓已换了十来回水,然沈鸾总觉得不满。 无奈之下,茯苓只能依言,端着沐盆出去。 越过紫檀嵌玉插屏,猝不及防,迎面直直撞上裴晏。 茯苓惊得低垂视线:“陛……” 裴晏抬手阻止。 …… 粉彩云龙镂空长方香炉上燃着袅袅青烟,身后倚着青缎靠背,沈鸾倚在贵妃榻上,昏昏欲睡。 罗袜轻解,一双玉足悬在半空。 遥遥听见房间有脚步声响起,沈鸾半梦半醒,只当是去而复返的茯苓。 姿势不动,沈鸾一双秋眸紧闭,双足踏入沐盆之中,水珠溅上足背。 沈鸾声音轻轻:“妆台前还有一小盒玫瑰香膏,你去取了来。” 那香膏沈鸾往日还嫌弃花香熏得头疼,如今拿来用,却是刚刚好的。 沁凉的香膏轻轻抹上足背,攥着自己脚腕的手指修长,是不同于茯苓双手的触感。 指尖灼热,香膏很快在裴晏掌中化开。 沈鸾陡地一惊,睁眼,果不其然望见裴晏低垂的眉目。 一双纤细玉足踏在裴晏手心,他一手握住沈鸾脚腕,细细抚上玫瑰香膏。 裴晏长指抹着香膏,沈鸾只看一眼,蓦地又想起晨间那一幕。 面红耳赤,耳尖爬上一层浅浅的粉色,气恼交加。 沈鸾猛地自裴晏手中抽回自己的双足,动作之大,不小心踢翻地上的沐盆。 哗啦一声响。 顷刻间热水洒落一地。 茯苓和绿萼服侍在门口,听见动静,齐齐跪在门口。 面面相觑,一面担心沈鸾,一面又惧怕裴晏的威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