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表情。 洪太医摸不清裴晏的心思,不敢妄加揣测,低头缄默不语。 忽而听见门口有窸窣声音动静响起,转首望去,却是沈鸾身边的茯苓。 …… 紫檀嵌玉插屏后,茯苓和绿萼垂手侍立在一旁,面面相觑。 这几日,沈鸾沐浴更衣从不让她们近身,茯苓和绿萼虽心下困惑,却也不敢忤逆沈鸾的命令,只依言照做。 烧开的热水汩汩倒进浴桶之中,一众侍女忙进忙出,为桶中添上晨间新鲜采撷的花瓣,还有凝霜浆。 往日在蓬莱殿,或是在沈府,沈鸾沐浴都是这般繁琐复杂。 后来搬入乔府,这习惯才一一改了去。 总归是十来年留下的习惯,再次看见侍女送来的凝霜浆,茯苓只觉得熟悉亲切。 “这凝霜浆倒真和姑娘以前用的一样。” 茯苓有意逗沈鸾开心,她搀扶着沈鸾至浴桶前,为她拆开发髻,取下珠钗。 三千青丝落下,松散披落在肩上。 茯苓莞尔:“姑娘可知,洪太医先前和奴婢说什么了?” 沈鸾心不在焉,重重心事压得喘不过气,闻言,也只朝茯苓投去一眼。 她手心攥着一青玉珍珠珠钗:“说什么了?” “洪太医说,他来青州前,去见过三公主。” ……裴仪。 手中的珠钗紧紧攥着,硕大莹润的珍珠握在手心,留下清晰的痕迹。 沈鸾猛地转过身,语气透着焦急迫切:“他有见着人吗,裴仪如今怎么样了?她和白世安……” 不在京中,且阮芸对裴家的人向来没有好脸色,每每提及京城,阮芸总会想起惨死在深宫的姐姐。 沈鸾惦记阮芸,自然不会在姨母跟前提起京中的一草一木。 当日得知裴衡宫变落败,自焚于东宫,裴煜又下落不明。 沈鸾心下焦急,却不敢表露半分,深怕阮芸看出端倪,又叫她想起姐姐的伤心事,只夜里偷偷在屋里哭了好几回,白日又和没事人一样。 此时闻得茯苓提起,沈鸾忙不迭问起:“她……如今还好吗?” 茯苓福身,一一回复:“洪太医并未和奴婢说太多,只他来青州前,三公主染了风寒,所以才唤他去了公主府。” 茯苓垂下眉眼,“她和驸马爷,倒是和先前一样。” 裴仪成亲前就不喜欢白世安,如今也不喜欢,时不时就请旨前去骊山别院,在静太妃那躲一阵子的清闲。 知道沈鸾挂念裴仪,茯苓弯唇笑道,轻声宽慰。 “三公主那样的性子,总不会jsg叫人欺负,姑娘且放宽心,待来日回到京中……” 一语未了,茯苓忽然收住声,讪讪怔愣在原地,福身请罪。 “奴婢一时失言,姑娘恕罪。” 沈鸾摆摆手,不以为意。 她垂首,掩下眼底的黯然:“此事和你无关,不必自责。” 说到底,她回不回京城,都是裴晏说了算。 “旁的就罢了,我只是担心姨母……” 适才哭了一阵,沈鸾眼角的泪意虽尽数拭去,然眼中的红肿却怎么褪不了。 绿萼心生不忍,为沈鸾宽衣解带:“姑娘莫担心,洪太医今日也说了,夫人身子康健,定会平安无虞。” 春衫轻薄,绿萼只帮忙解开外衫,还欲继续服侍,倏然见沈鸾侧目:“你们都下去罢。” 绿萼望向沈鸾的眼中满是担忧。 沈鸾弯眼,淡然一笑:“我想自己待一会。” …… 日光洒落,澄澈透明的清水飘荡着层层花瓣。 沈鸾靠在浴桶边上,任由温水滑过自己白净的肌肤。 红唇咬出血丝,流水滚动,自脖颈而下,沈鸾仍觉得那毛笔还在身下作乱。 好不容易退散的绯色再次漫上耳尖。 侧目,沈鸾一眼就看见裴晏留在自己后背点点红梅。 那颜料不过是自己在珍宝斋随手买的,经不得水的折腾。 为这事,沈鸾这两日沐浴更衣都是避着茯苓和绿萼,深怕叫她二人撞见。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