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头们如败犬一般逃走,北苑很快就只剩下秦玉逢和舒婕妤。 雪也越下越大,不久前还热闹非常的北苑陷入宁静空茫的白色中。 “圣上赏赐的宝马,妹妹不来试试吗?”秦玉逢骑在自己的马上,对着终于从帐篷里出来的舒婕妤说道。 舒婕妤看着漂亮的马驹,想起自己的少年。 又想起自己这几年的经历。 她茫然地发现,自己过往的全部人生,都是对他人的模仿。 在淑妃之前,父亲希望她像秦玉逢一些,因而教她骑马射箭,让她自小习武,开蒙也是跟家中的男丁一起。 那时,她以为是父亲对她的看重与宠爱。 然而新帝登基了,父亲又将目光放在极为受宠的淑妃身上,觉得皇帝很可能不喜欢秦玉逢那样的,而是喜欢温婉贤淑的女子。 及笄后的这三年,于她而言,仿佛是另外一段人生。 叶辰今天说“就算挤进去了,也只是局外人而已”,不仅是在说她的父亲,其实也很适合她。 她是被迫在局中起舞的局外人而已。 永远无法摆脱阴影,像父亲期待的那样,沿着前人走出来的路获得恩宠。 圣上大约早就看出了这点,才对她逐渐冷淡。 秦玉逢看着捂脸痛哭的舒婕妤,整个人都有些无措。 “怎么了?你怎么哭起来了?”她从马上一跃而下,拿手帕替舒婕妤擦拭眼泪,以免泪水结冰,冻伤那张如花似玉的脸。 舒婕妤哭声渐停,但仍旧捂着脸,对自己的事情难以启齿。 最后,她自暴自弃地说:“臣妾觉得娘如日月昭然,确实是……自惭形秽。” 秦玉逢:“……喔。” 她看出来这句话背后的另有深意,但不欲深究。 “觉得自己骑术不好,不愿和本宫一起骑马,那就算了。”她安了个勉强说得过去的借口,成功转移话题,“雪下得这么漂亮,我请你去纤云宫吃火锅吧。” 不等对方拒绝,她就拉着人往外走。 北苑门口停着一辆华贵的车架,车前是两匹温顺漂亮的白马,守在车边的太监说:“雪天路滑,风又冻人,圣上担心华妃娘娘乘轿辇不适,特地命人赶了车来。” 舒婕妤的目光动了动,很快又恢复平静。 年轻英俊,温柔体贴的天子,像她这般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女子很难不心动,但天子对不同的人依然是不同的。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奢求的资本。 不若放手,总归能有她的容身之处的。 舒婕妤不再抗拒,跟着秦玉逢上车,一起去了纤云宫。 火锅吃到一半的时候,壁水从勤政殿归来,将秦玉逢喊去一旁汇报情况。 壁水:“圣上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在学宫建成之后,去学宫负责教授武艺;二是……以唐貐的名字参军,加入平乱蜀地的队伍。” 前者稳定安全,且一定程度上能实现她的价值。 后者则代表她能够与男子站在同一个起跑线上,建功立业。 秦玉逢:“你想选哪个?” “娘娘希望我选哪个?” “成年人不做选择。”秦玉逢说,“我猜你更想选后者,如果你这样选的话,我会让皇上将教武师父的交给另一个人。 ” “谁?” “自然是我们的第一美人,能够倒拔垂杨柳的林妹妹。” 壁水一惊,扒着门框看身材纤细的舒婕妤:“她真能倒拔垂杨柳?” 秦玉逢:“一点夸张的比喻,不必放在心上。” 壁水收回目光,感激地说:“娘娘明鉴,奴婢确实更想试试后者,如若您愿意,等从蜀地回来,我还是您的奴婢。” “能当人,还是不要当奴婢的好。” 秦玉逢叹息道:“能做自己,也最好做自己,哪怕是发疯呢。” 何苦为了家族和亲人将自己的人格都抛弃掉。 不过教条规矩深入人心,即使是皇帝,要让他答应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