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那家伙笨归笨,有时候倒也说得贴切。 娴月被阿珠按着腰,正叫疼呢,听见有人进来的脚步声,只以为是桃染,道:“娘怎么说?到底回不回去啊?” “娄二奶奶刚赢了两把,只怕一时还舍不得走呢。”回答她的是个男子声音。 娴月大惊,一回头瞟见是赵景,顿时脸色一沉。 但她这样的性格,遇强则强,万万不肯露怯,仍然是一脸平静神色,横竖旁边有阿珠在,立刻坐起身来,好在是和着衣服睡的,只怕头发毛了。 “我落了个东西在这间房,明天要用,所以赶着来拿,”赵景道:“失礼了。” 娴月在心里冷笑,表面仍然不动声色,道:“说哪里话,姐夫要什么东西,拿了走就是了。” 好个王孙公子,好个赵家的小侯爷,赵家这样的好教养,跟姐姐定了亲,妹妹在睡觉,他闯了进来。 娴月已经提醒了一句“姐夫”,赵景却恍若未闻,仍然走近来。 娴月已经坐起身来,警惕地往后面一避,脸上仍然不肯露出怯意来。 赵景像是要从她睡榻边的矮桌上拿什么东西,但手却直接伸向娴月滑落在榻边的金钗。 娴月直接挡住了他的手。 “小侯爷什么意思?”她冷声道。 赵景大概还当她是在调情,露出一个好整以暇的笑容来。 娴月就有这样的急智,她袖子里正放着前些天和云姨一起做的一包胭脂,直接用手捏碎了,一抬袖子,淋漓的胭脂粉末洒了一蓬红雾出来,全洒在赵景的衣摆上,赵景不知道是什么,也吓了一跳,收回了手,拍打起衣服来。 娴月立刻捡起金钗,握在手里,没有再戴,整个人往后退,半个身子都悬到了榻边。 “阿珠,喊一声赵夫人,就说小侯爷有东西找不到,要她来帮忙找一下。”她冷声道。 赵景见她这样翻脸,知道自己是会错了意,有点尴尬,但他们这些王孙公子,什么风流事都是经过的,所以只是掩饰地笑笑,从桌上顺手拿起一个摆设的小瓷兔,道:“找到了,原来在这里。” 娴月心中冷笑,表面仍然陪他演戏,道:“找到了就好,毕竟还不是真姐夫,相处不便,小侯爷请出去吧。” 世上男子就有这样自大,觉得别人一举一动都是看中了他。 刚才娴月是避让他才来睡觉,他反而把这当成了信号,急着来赴约会来了,真是让人觉得讽刺又好笑。 “冒犯小姐了。” 赵景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讪讪离去了,看他衣服上一片胭脂,显然是要回房换衣服去了,还不敢让人知道是怎么弄上的,也算是碰了一鼻子灰去了。 桃染已经问话回来,没想到又跟赵景打个照面,本来见他似乎从自家小姐睡的耳房出来,先有三分警惕,狐疑地看着他,等到擦身而过的时候,虽然暗处看不清胭脂,但一闻见熟悉的香味,立刻就猜到了七八分。 她快步走到房内,见娴月已经起身,正在穿鞋,问道:“小姐,赵景闯进来了?” “他发癔症呢,定了卿云,还想和我有点什么,被我泼了一身胭脂走了。”娴月冷冷地道。 “呸,真是个混蛋。”桃染啐了一口,在榻边坐下,焦急地道:“那我们快告诉大小姐吧。” 娴月也受了点惊吓,心这时候才定下来,脸色冷得像冰。 “犯不着。”她道。 桃染有点惊讶,自家小姐和大小姐三小姐的姐妹情谊,她心里是有数的,二奶奶大概还以为是她偏心得好,其实当初元宵节赵景的事,自家小姐悄无声息就让了,说过什么没有? 怎么小姐这次不为大小姐尽心尽力了呢? 娴月显然也知道她的疑惑,笑了。 赵夫人说她一举一动都透着聪明劲,那是好听的说法。 其实她笑的时候大都带着点凉薄劲,让人莫名自惭形秽,就连刚才赵景这样越轨,她只是个十七岁的闺阁少女,这样不利的场面,仍然丝毫不见慌乱。冷冷一笑,连赵景都无从下手。 但这次她的笑却带着点伤心的意味,像是有点自嘲,又像是早就看透了人性。 “这事难说清楚,说调戏算不上,他要说是误闯进来的呢?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