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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1)


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入夜,这种社区小诊所已经歇业。李冬青找了家药店,坐在花坛边上自己给他涂药。砖块威力大,骨头也没那么脆弱。然而谨慎起见,她还是劝他去医院看看。这一片人烟少,几百米前就是地铁站,冬青径直走,林敢却说:“我送你。”

    灰黑色的捷豹很符合他现在的气质,李冬青感受着坐垫和暖风,有些不适应:“你不玩机车了?”

    “暂时不玩了吧,也没时间。”这是实话,他的家与工作地点并不远,一辆自行车就满足了出行需求,大多时候还是步行上班。工作社交需要,买辆小轿车倒是可以考虑。

    他打转方向盘,一路无言,抵达雅苑小区才开口:“你自己住?我送你上去?”

    “不用,我和澈君一起住,而且小区里很安全,谢谢你送我回来,记得去医院。”

    说完就要走,林敢又拉住她,细白的手腕有些软,好像稍稍用力就会脱臼,他不敢使劲。

    “李冬青,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你今天,真的只是偶然路过?”见她犹豫,又补充,“我不相信有那么巧的偶然,你别敷衍我,我要听实话。”

    冬青不瞒他:“刚开始确实是偶然,我在马路对面看见你跟了几个人,走了一段才回来找你,然后撞见你被他们追。后面的,你就知道了。”

    “为什么回来找我?”

    “打个招呼?”

    “李冬青,你不诚实。”他凝着眼,转而温馨地笑了,“我猜一下,应该不是想打招呼。是不是担心我出事?想过来确认一下?”

    冬青拘着身子:“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那你回答我,是不是?”

    他的眼神惑人,像是捕捉猎物,冬青仿佛要陷进去。先前打开的车门顺势灌入冷风,冷暖气流失。李冬青感到一股寒冷,这冷却清醒了她的头脑,她问:“林敢,这重要吗?”

    “重要。”斩钉截铁。

    就像那天在温泉酒店的房间之外,她问他重要吗,他也是这样的语气和表情。冬青怔了一瞬,缓缓点了头。

    “是。找你,是因为担心你。”

    简单的几个字,点亮一盏心里熄灭的灯。林敢不禁失笑,他希望得到这样的答案,又十分害怕她当真在意自己。他进退维谷,失力一般,不自觉地向后靠。

    “李冬青,你要我怎么对你才好……”细声细气地,似乎还有些委屈。李冬青抗拒亲密,他不敢操之过急,只拉着小手腕,侧头时变成一只受伤的小狼。

    “李冬青,你在意我?对吗?”

    冬青下意识要否认,他不经意便慢慢靠近,回过神来,已经埋在她的肩窝。

    “如果你在意我,那我能不能求你……求你,别推开我。”

    卑微至极,近乎认栽。这是一个一意孤行的男人,从未向任何人或事情低头的他,学着向她摇尾乞怜。冬青脑子一震,瞬间说不出来话了。

    “林敢……”

    “李冬青……你抱抱我。”

    眼神心酸得像只被扔掉的小狗。冬青不是不心动,而是她明白自己再给不了他所希冀的活泼爽利,私心只盼望他平安,盼望他好……

    或许是歉疚使然罢,鬼使神差地,她依着他,伸手拥住了他。

    小手冰凉抚摸他后背,心却是暖的。拥抱很短暂,转瞬即逝。松开前,林敢就势托住她的后脑,要吻下去,李冬青捏紧了拳头,身子却钉住了,不逃开半分。

    从前李裕松说她始终是向往危险的,她不信。现在信了,这几年的生活多么安稳,就多么波澜无惊,带给她的满足,远不及现在这个男人掌心那点温度。

    当他慢慢地靠近,含情脉脉地望着她,周围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只有愈发紧蹙的呼吸。瞬间,她整个人就被拉入怀中,感受到他近乎掠夺的吻。

    这是澈君家的楼下。

    我和这个男人是已经过去了的关系。

    李冬青无数遍告诉自己,下意识地推推他,可当他越吻越深,身体却不停使唤了。林敢像一只森林的狼,月光照耀便张牙舞爪起来。又咬又磨,舔舐,吮吸,无所不用其极。

    有点危险,有点不讲道理。

    记忆里失落已久的温度与触感重新回归,她理智沦丧。

    她浑身痒痒,不经意就“嗯……”了一声,又娇又软,林敢一听,便吻得更加厉害,咬着耳垂,舔了又舔,嘴里还含糊不清地诉说想念。

    “李冬青,我好想你……”

    “李冬青,别推开我……”

    他总是连名带姓地叫她,吻过一个地方就叫一声名字,尾音拉长,混着他特有的喑哑而撒娇的腔调,引她下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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