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低声道:“主子这信您还是别写了。” “为何?”谢云舟头也没抬的说道。 “江二小姐说,便是你写再多她也不回看。”谢七顿了下,又道,“江二小姐还说,信她们都烧了,你若是想写,随意。” 谢云舟顿住,缓缓抬起眸,漆黑的瞳仁里有影子缀在其中,手指一缩,“她当真是这样讲的?” “是。”谢七道,“江二小姐便是这样讲的。主子,要不还是别写了。” 操练加写信,谢云舟这几日都是二更天才歇息,可三更还要起床去早朝,便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加之他身上有伤,他近日的气色已经越发不好了,半夜里,谢七经常能听到他的轻咳声。 四周越安静,那咳声越清晰,听着便叫人心疼,这是老夫人不知晓,要是知晓肯定得心疼死。 “别写了吧。”谢七见谢云舟没说话,又道,“便是主子写了也无益,江二小姐不会看的。” 她便是不看……他也要写。 谢云舟有太多的话想对江黎讲,那些过往,那些他做错的事,他都想跟她认错,可她不理会他,他只能寄希望于书信,希望她能看在他一片真心的份上少生些他的气。 他不奢求她的原谅,只需要偶有一日遇上,她能心平气和的听他说些什么。 哪怕一次也好。 他定会向她吐露心声,告诉她,之前都是他的错,他改,求她再度和他在一起。 蓦地,又有什么跌进脑海中,是他冷声斥责江黎的场景,他自嘲笑笑,阿黎有一句话说对了,都是他作的。 他不作怎会失去她,他不作怎会成孤家寡人,他不作又怎么连她的面都见不上。 谢云舟沉声道:“明日换人去送信。” 谢七道:“还要送吗?” 谢云舟眸光定格在书案上的烛灯上,袅袅烛光随风摆动,在墙上落下缥缈的影,蜿蜒间又拂到了窗棂上。 军营是练兵的地方,没有树,也没有婆娑的树影,云舟想起,江黎似乎很喜欢盯着窗棂上的影子看。 之前他不懂她,现在他懂了,那是她在派遣孤寂。 而她之所以会孤寂,皆是因为他,他在外征战三年,一朝回来,还很少进她的住处,除非想做那件事了,不然,他鲜少去。 是他,忽略了她。 “送,”谢云舟说完,低头继续写,细看下能看出,他握笔的手指比之前越发用力了,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在压抑着思念,压抑着痛楚,压抑着胸腔里纷涌而上的血腥味,荀衍那几剑当真是一点也没留情,旧伤加心伤,胸前传来刺痛感。 “噗。”他猛然吐出一口血。 “主子。”谢七急急跑过来。 谢云舟没心思顾及身子,他抬袖擦拭宣纸上的血渍,一下一下,没多久,袖子上染了一大片红色。 谢七说道:“主子,要去找大夫看看才可以。” 谢云舟执拗的说道:“不准。” 这伤是他该受的,几日好随它,能好便好,不能好,那他便忍着,总归不许找大夫。 “主子再不看,您这伤会越发重的。”谢七急了,双眉拧到一起。 “我说不看便不看,”谢云舟脸上血色尽失,唇瓣泛白,“你若是不能听令便别在我眼前出现。” 谢七:“……” 谢云舟擦着擦着不擦了,这样的血迹江黎看到会害怕的,她那人胆子最小,不能吓到她。 随手把宣纸揉成一团,忍着痛意,谢云舟又重新写下一封。 阿黎,我很抱歉现在才知晓那年是你救了我,你跪在祠堂时曾问我如此对你不后悔吗? 我似被猪油蒙了心,信誓旦旦说,这是你该受的,我当然不会后悔。可,阿黎,我现在后悔了。 真的后悔了。 犹豫许久后,他再次写下,我知荀衍为人讨喜,但是阿黎,我求你,能别喜欢他吗。 试着再喜欢下我可以吗? …… 谢云舟把信写完放进信封里,密封好,问道:“让你查得事怎么样了?” 谢七道:“问过江大小姐昔日伺候她的丫鬟,那人说的和主子料想的是一样的,江大小姐耳后并不无痣,那个是假的。” “咚。”谢云舟碰掉了手旁的茶盏,茶盏应声碎裂,他的心也跟着碎了。 还真如他所想那般,江藴在骗他,他沉声道:“江藴在哪?” “江大小姐被老夫人赶出府后,又被江大人接了回去,现人在江府。”谢七回道。 “江府?”谢云舟把信笺收好放抽屉里,冷声道,“去江府。” 少倾,两匹快马跑出军营。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