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马上回房,而是倚着廊柱仰头看着天上慢慢显现出来的月亮。 年少的时候遇到艳若骄阳、皎如明月的人,谁敢说自己没有揽之入怀的心思。 只是那也只能暗自想想而已,一来他们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二来困入宫墙非她所愿。他们是看着她如何一点点努力生出羽翼来的,如何能去当那折断她翅膀的人? 他们十八叔在咸宜公主婚宴上对杨氏一见钟情,苦苦央着武惠妃去让李隆基同意让他迎娶杨氏为王妃,结果如何呢?如今杨氏在道观中不明不白地待着。 连备受宠爱的十八叔尚且如此,他们又有什么底气认为自己可以例外。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旁人可能不知晓他们那位祖父的本性,他们可是知道的,那是能“一日杀三子”的狠心人。 即使后来知道是错杀了,他也没有说过半句后悔。 这何止是伴君如伴虎。 若能自由自在地活着,那当然是自由自在地活着最好。 李唐家这一摊子浑水,他们兄弟俩搅在里头就够了。 李俅看了好一会的月亮,回到房中倒头就睡。 接下来小半个月,长安城都笼罩在考生们的期待与焦躁之中。 第三场考的是试策,五道策问题的答案字数不少,而且还要综合考虑个人名气、家庭出身、举荐人地位等等因素才敲定最终名单,所以真正的放榜日约莫要到三月初了。 考生们哪怕再急着等结果也无可奈何,只能数着所剩无几的盘缠等候放榜日到来。 三娘身边的几个小丫鬟也很焦急,除了年纪较长、性格沉稳的绕梁,几个活泼的小丫头每天都要轮流跑一趟曲江池,告诉三娘那边的杏花开得怎么样了。 要知道进士及第后都要在曲江那边庆贺高中,最有名的宴饮地点就是杏园,那边植有杏花千株,每到二三月便开得灿若烟霞,正是最吸引游人前去游春的好时节。 进士们也会趁此好时好景在那边举办闻喜宴,趁着春和景明派出两位探花使,遍游曲江园林采来最好的花枝供同年们戴花畅饮。可想而知那一日该是何等快意! 小丫鬟们经过前面两场的两榜第一,对她们家娘子充满信心,生怕放榜时杏花已经谢尽了,不能叫她失了“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机会。 好在今年的杏花似乎开得晚一些,还有好些杏树正含着花苞呢,一准是想等放榜以后再开,特别懂事! 绕梁听着小丫鬟们每日叽叽喳喳地汇报着曲江池那边的花信,无奈地摇着头说道:“你们少跑几趟,旁人要是知晓你们见天跑去看杏花,少不得要说我们娘子狂妄自大。” 绕梁从小跟着三娘一起习武,站在那儿比武师傅还有气势,小丫鬟们听她发话以后登时鹌鹑似的不敢再吱声。 三娘倒是很沉得住气,只在考完当天和萧戡他们聚了一次,后头便是每天出门遛遛弯、找贺知章他们下下棋,多余的事一点都不干,专心等着放榜日到来。 贺知章看过三娘带出来的草稿,觉得她试策这一场问题不大,只是进士科的录取往往有诸多考量,所以他也没法确定结果如何,只能陪三娘多下两场棋打发一下漫长的等待期。 与此同时,礼部北院正进行着一场关于进士名单的讨论。 礼部衙署分为南北两院,北院是平时上衙干活的地方,南院则是主要作为贡举场所来使用。 主考官韦陟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儿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等众人争论得面红耳赤了,韦陟才慢条斯理地给众人分析起这次贡举三场考试的结果来。 “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韦陟悠然提问。 众人都在讨论该不该在改元这一年弄个女进士出来,听韦陟这么一发问都认真看起摆在自己面前的三试名单。 说实话,上头都是考生名字和籍贯,光靠这个他们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来啊!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