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小豆闹够了,裹着毯子睡着了,沈令就躺下来静静地赏雨。 黑色越野车绕过茶庄从后山驶入。 寂静的小道,淋漓的雨声,深色的别墅隐匿在树叶湿漉漉的水光中。 贺闻帆从车上下来,撑一把黑伞径直往里走。 天空压得很低,灰暗阴沉,木质回廊边低矮的路灯随着起伏的步伐亮起又熄灭,溅落的雨滴在贺闻帆裤腿留下道道水痕。 他几乎是毫无阻地进入了这间别墅,又不费半点功夫在后院找到赏雨的沈令。 沈令躺在藤蔓编织的黑色躺椅上,穿着薄薄的亚麻外衫和长裤,衣袖裤管都卷起,露出雪白的手臂和小腿,在雨雾迷蒙间柔软而白皙的攫取贺闻帆的视线。 他双手交叉枕在脑后,盯着伞沿隔出的雨幕出神。 然后贺闻帆看到他往下挪了挪,伸出脚尖去碰那一道雨幕,雨水哗啦浇在莹白的脚背上,沈令就触电般收回。 几秒后,又再次试探着伸出去,循环往复,脸上溢出浅浅的笑涡。 看起来他在这里生活得十分悠闲,一个人也能玩得乐此不疲。 贺闻帆静静站在远处,他还穿着从公司出来的那套全黑正装,撑着厚重的黑伞,裤腿和指尖都沾湿了雨水,湿滑黏腻。 如果说此刻的沈令像个无忧无虑的小仙童,那贺闻帆觉得,自己大概就是一只觊觎仙童而不得,满身怨气的厉鬼。 他抬步上前,沈令感受到动静微微侧头,眼眸斜斜地看了过来。 有意思的是,贺闻帆并未从他眼底看到哪怕半分惊讶,他只是顿了一瞬,然后半垂下纤长的睫毛,收回小腿。 淋漓的大雨浇在脚背,溅在小腿,雪白的皮肤泛着黏腻湿濡的水光。 沈令站了起来,小腿的雨珠随之滚落,顺着肌理线条滑至脚腕,在白瓷砖上晕开浅浅的水痕。 贺闻帆和他相隔雨幕对视。 水汽朦胧,他看不清沈令的表情,只觉得沈令抿着唇瞪了他一眼,然后趿着拖鞋转身就要走。 眼见着沈令只身就要冲进大雨里,贺闻帆太阳穴都跳了跳。 “站住!”他厉声道。 沈令身形一抖,堪堪停下脚步,却不回头,留给他一个倔强的背影。 贺闻帆撑着伞一步一步靠近。 沈令能清晰地听到脚步声在磅礴的雨声中一点点变得明晰。 他心跳不自觉地加快。 “哗啦!”大雨落在伞面的声响骤然加大,又急促消失,是贺闻帆进入了沈令圈画的地界,合上了自己的伞。 高大的身躯立于身后,沈令似乎都能闻到他身上潮湿的气息。 贺闻帆伸手,握住沈令的胳膊将他转了过来。 整整三天,他终于又能近距离地注视沈令。 沈令长睫低垂,眉眼沉静得恍如周遭淋漓的雨幕。 贺闻帆感到三天内无时无刻不在焦躁的内心,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他暗暗抒出一口气,像把沉积的烦闷都掏空了。 “你准备淋着雨进去吗?”他问。 沈令噘嘴,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几步而已。” 贺闻帆眉梢微扬,随即弯起唇角:“我很欣赏你对自己体质的独特自信。” 沈令:“…………” 好损啊。 三天不见这人怎么突然这么损了? 他是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吗? 沈令气鼓鼓地瞪他一眼,想说不要他管,话还没出口就被贺闻帆拦腰抱了起来。 “啊!” 突然的体位变化吓了沈令一大跳,他条件反射地搂住贺闻帆的脖子,受惊之下狠狠锤他的肩膀。 “你干什么!” “抱你进去啊。” 贺闻帆像丝毫感受不到痛,声线里竟然还带着些许愉悦,像是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