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哥,你大驾光临彭府,肯定不是因为我,我没出息,你不耐烦同我一起玩,定是为了阿爹。程哥,你找阿爹可是有什么事?不会是为难阿爹吧,要是为难阿爹,我就不带你去了。” 蠢者千虑,偶有一得,程子安白了眼彭虞,道:“你做得了你阿爹的主?” 彭虞手指伸进幞头里挠痒,吭哧着道:“一半一半吧,吃喝玩乐能大致做主,大事上做不了主。程哥找阿爹,肯定是天大的事。要是阿爹办不到,我就是引狼入室。阿爹惹不起程哥,我更就惹不起了。程哥,你可不能害了彭氏,我不能享乐,比死还要难受!” 程子安直哭笑不得,伸手糊在彭虞可怜兮兮的脸上,顺手在他身上抹掉满手的脂粉,嫌弃道:“我看你连享乐,都享不到点子上。瞧你这满脸的脂粉,比刷墙都刷得厚!” 京城的男儿时兴敷粉簪花,寒冷时节蘸绢丝等做成的花,开花时节就更精彩了,满城五花八门的花簪在鬓角,远远望去像是花成了精。 彭虞抬手抚脸,不悦道:“这家脂粉铺子的粉不好,老子以后再也不去了!” 程子安斜乜着他,懒得搭理他,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 彭京兆狡猾得很,左右逢源才能在遍地是达官贵人的京城,稳坐京兆许多年。 不过,程子安倒不太过担忧,彭京兆只有彭虞这个独生儿子,彭棒槌就是他的命脉。 到了彭府,彭京兆亲自迎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同程子安见礼:“程尚书,稀客稀客,快快请进来坐。” 彭虞眨巴着眼,在彭京兆身边跳来跳去,歪着脑袋来回看,怪叫道:“阿爹,你也会这样笑啊!” 彭京兆历经了彭虞的千锤百炼,连脸皮都不眨,侧身迎着程子安进门,道:“程知府,请。” 程子安拉着彭虞,将他轻轻往前推,笑道:“快些,别在后面做怪样。” 彭虞便高高兴兴与程子安走在了一起,彭京兆见他们两人一同走着,眼里的笑意更深了些。 三人在正屋坐着吃了会茶,灶房送了饭菜进屋,程子安看着满桌都快摆不下的饭菜,对让他坐主位的彭京兆道:“我与彭虞玩得好,按理说该称彭京兆一声彭伯父。要是我坐在上首,就是折煞我了。” 彭京兆笑起来,再略微推辞了下,便在主位坐了,彭虞与程子安,陪坐在了左右两边。 彭虞早就盯着了案桌上的酒坛,亲自捧在了手上,装模作样要先替程子安斟酒:“程哥,你可要吃一盏?” 程子安笑着摆手,道:“你明知故问。” 彭虞痛快地收回了酒坛,彭京兆知道程子安不吃酒,拿酒出来是礼节,他并未劝酒,夺过彭虞手上的酒坛,只给他倒了一盏,便将酒坛留在了自己的手边。 彭虞直嘀咕抱怨,见程子安同彭京兆说起了京城的一些公事,他插不进嘴,只能悻悻在一旁坐着。 彭京兆吃了大半坛酒,脸比关公还要红,饭后坐着吃茶,他对彭虞道:“去与你阿娘说一声,我明朝不能陪她去上香,吃多了酒,起不来 。” 彭虞百般不情愿起身,道:“阿爹真是,说好了的事要是不去,阿娘还不得吵闹不休。” 彭京兆见彭虞走出门,对程子安摇摇头,道:“府里吵闹,让程尚书见笑了。” 程子安见彭京兆支开彭虞,笑着客气了几句,道:“我有件事,要彭京兆到时相帮一二。” 彭京兆缓缓坐直了身,眼中精光闪过,半点都不见醉意,谨慎地道:“不知程尚书有何事?” 程子安低声飞快说了,彭京兆垂眸听着,神色变幻不停,迟疑着道:“这......这事着实太大,我恐会有负程尚书所托啊!” 程子安淡笑着道:“彭京兆,此事也是圣上的意思。” 彭京兆哦了声,道:“圣上啊,唉,圣上有旨的话,臣就不得不从了。” 圣上肯定不会亲自下旨,这件事要虚虚实实,实实虚虚。 程子安细细与彭京兆商议了一会,彭虞没多时回来了,他便说起了闲话,再留了一阵,起身告辞离开。 立春之后,京城虽依旧春寒料峭,风吹在身上,到底没了以前的凛冽。 南召楚王与大周签订了合议,大周举办了筵席,热热闹闹庆贺之后,使节团启程离开了大周。 合议的内容,引起大周上下热议不断。商人聪明得很,闻风而动,准备在与南召的通商中大大赚上一笔。 民间热闹,朝堂上下也暗涌流动。 京城的码头,几艘大船缓缓靠了岸。 船工飞快搭上了船板,一个年约五旬,穿着青色锦缎长袍的高大男子,从船舱走出来,几个高壮,孔武有力的护卫立刻拥簇上前,将他护在了中间。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