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你不可能跟他聊五年前的事,那没意思。」姜賾悟道。 「没有你就没意思?」 他笑而不答。答案却很明显。 贺勤哪怕没记起以往,也深刻能感觉到自从姜賾悟出现以后他的人生才彷彿染上了顏色,变得繽纷。 先是从那落在他枕上的粉嫩花瓣开始。 一点一滴,色彩爆发蔓延。 其实姜賾悟也不是没想过。要是哪天突然发现贺勤一直以来的某个习惯突然改变,那他是否也会崩溃? 追逐了他整整十年。的确也曾怀疑自己追着的究竟是贺勤,还是难以割捨的曾经? 忘不了的到底是什么?贺勤忘了的……他记得了。是否因为这样才难忘? 他也曾这么怀疑,却依旧按捺不住想靠近。 哪怕仅是念着那点曾经。 可再触碰到他以后,姜賾悟很快推翻了自己。 贺勤的记忆哪怕乾净的像张白纸,贺勤的身体哪怕曾被姜成民褻瀆佔有,他依然爱他。 爱他的眼神,爱他的触碰,爱那些没有他陪在身旁的十年光阴里造就的改变。 有他没他,贺勤都是贺勤。可他没了贺勤以后,却不再完整。 过去像条丝线虚无飘渺缠在身上,缠缠绕绕弯弯曲曲,若有似无。贴在皮肤上,痒痒的,却抓不住那搔得心痒的透明丝线,只能任凭它存在,时刻造成影响,微乎其微,却难以忽略。 只不过,那微小的牵连,总归是拖延不住向前奔流的时间。 很快十年,很快二十年。 只要他们永远不再分开,那积累起来的回忆总会超越遗忘的。 区区十二年,姜賾悟他妈才不怕。用了十二年光阴爱他,爱的懵懂,用了十年生命忘他,却记得刻骨,这一来一往二十年,姜賾悟发现爱他要比忘他容易多了。 爱他是本能,忘他却是学不来的下作伎俩。 其实贺勤身上改变的地方仍是有的。好比,他打结的方式就有了改变,原本是由左到右绕一圈,现在却是由右到左再穿进去,又多缠了一个结。却很不牢靠,松松垮垮。 贺勤原本打结十分扎实,姜賾悟感到稀奇,便问起这件事,随后贺勤打结的方式竟又变回了原本的样子,且后来自己学会的那种破烂结,竟是怎么也打不出来了。 姜賾悟觉得神奇,贺勤倒觉得吓人。 他自己建立起来的十年,姜賾悟竟能如此轻易摧毁。 但那人跃跃欲试,「吶,你还有什么变了,我得找出来,再问你。」 贺勤没好气:「不觉得很恐怖吗?还想不起以前,现在就渐渐被你摧毁。」 「换个角度,」姜賾悟道,「你被摧毁的恐怕只是外面那层壳。」 「什么壳?我又不是蝉。」 「为了尽快适应没有曾经的新生,努力融入社会,快速又仓促给自己扣上的壳。得过且过的打结方式、顺其自然的应付人生。从前那个汲汲营营,兢兢业业过活的你,被自己淡忘,对于一无所知的人生充满徬徨却迫于无奈不得不坚强,只得替自己装上硬壳。」九爷道,「你现在摧毁的只是那个。想起以前认真打结怕东西散开坏掉的自己,后来马虎的自己自然就被杀死了。很简单的物竞天择。」 「狗屁天择。」贺勤笑了,「我自己在汰换我自己?这什么胡话。」 「不信拉倒。」姜賾悟随他笑:「等你脱开壳,就信了。」 贺勤嚷着不信,可心里却仍是被动摇了。 姜賾悟的歪理总是有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