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湿纸, 扔进纸篓中,“宋姑娘此刻在候府,这个时辰怕是已经入睡了。” 裴牧曜慢条斯理地擦着水珠,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 他随手把帕子一扔, 起身道:“许久没见候爷了。” 祈安愣了下,往后退了几步让路。 守在外头的泽川见主子沉着脸走出来, 他看了眼祈安。 祈安摇了摇头,二人跟着离开南涧寺。 夜深人静的时刻,繁荣如长安街此时也仅有几道醉酒穿行人影而已, 不得志的几人时不时地高呼着前路茫茫等话语。 已经卧在榻上的宋祎被侍卫叫醒,听闻是裴牧曜在门口等候时,他披着外衫的手微顿,将外衫挂起寻了其他衣物穿戴整齐。 已落灯的候府又燃起了烛火。 宋祎看着沉默不语的裴牧曜, 想起近日坊间传闻, 思忖片刻, 佯装不懂地询问:“殿下深夜前来, 不知是为了何事?” 裴牧曜把玩着花纹错落有致的杯盏,闻了闻盏中飘香茶色,不想和他弯弯绕绕过多,“听闻皇兄有意于侯爷之女,晚辈特来祝贺侯爷。” “殿下言重了。”宋祎心中一凛,弯身拱手道:“不过是坊间传闻罢了,不得当真。” “侯爷这就是在说笑了。”裴牧曜示意祈安扶起他,“本王都来了,自然是可以当真的,不过就是等赐婚圣旨下来那日罢了。” 宋祎脊背僵硬,“小女年岁善小,还望殿下高抬贵手。” 裴牧曜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听出他话语中的弦外之音。 言下之意便是这门亲事不日将成,还望他放过宋絮清。 裴牧曜嗓音淡漠地笑了声,“侯爷莫担心,本王不过是问问罢了,郎有情妾有意一事,本王不屑于做棒打鸳鸯之事,不过是来恭贺侯爷而已。” 清冽的话语回荡于正厅之中,裴牧曜话语中的意思令宋祎心中沉了几分。 良久,他拱了拱手:“小女心思单纯,心悦之事不过是四处闲逛,臣不愿她往后大富大贵,只愿她不要被卷入争端之中,安然喜悦度过余生即可。” 裴牧曜注视着他许久,了无可无地‘嗯’了声,转身离去。 送走这尊大佛之后,宋祎抬手擦去额间冒起的碎汗,一时之间不知道他是来警告自己,还是真的是不喜宋絮清嫁入东宫一事。 裴牧曜步伐沉沉地走出侯府正厅,耳边响起一阵微小细碎的声音,脚步一沉。 祈安和泽川二人也屏起呼吸,高度警惕地看着送几人出府的侍卫。 初次见到三殿下的侯府侍卫本就紧张,被他们这么看着,膝盖一弯差点就要跪下了。 “小姐,都已经是深夜了,您真的要偷溜出府吗?” “小声点,别引来侍卫,我去问问云光,太子殿下是个怎样的人,不然日后可怎么相处啊。” “小姐真的要去东宫吗?听闻太子殿下已经有了几个侍妾……” “嘘,这话只可同我说,在外切莫提起。” 话音落下后,再也没了声音,引起裴牧曜注意的微小声音也渐渐离去。 漫漫黑夜铺天盖地袭来,皎洁的月挂倾洒而下,却无法看清躲在树林中的人影。 侯府侍卫也听闻了这段对话,瘪嘴吹哨唤来同僚前去拦住小姐。 裴牧曜听完他的吩咐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径直离开侯府。 离开侯府后,祈安问:“主子,可还要掩住消息?” 裴牧曜脚步微顿,抬眸睨了眼高挂的长月,耳边是少女娇嗔的语气。 良久,他摇了摇头,走入黑夜中。 漫长的黑夜并无尽头,越往里走越是使人心口发闷,闷得人窒息,闷得人喘不过气来。 裴牧曜倏地从榻上坐起,眸中带着点往日未曾见过的慌乱,他扫了眼四周,“祈安!” 祈安推门而入,“主子,何事?” 裴牧曜沉了沉呼吸:“宋絮清是什么想法。” 祈安面露疑惑,有些许不解,思忖几许想起晚间茗音递来的消息,道:“主子,一个时辰前来的消息,我还未将事情告知宋姑娘。” 闻言,裴牧曜闭眸半响,几不可闻地笑了声,挥手示意他下去。 余光瞥见落在床榻上的指节,它微微颤动着,似乎经历了难以磨灭的痛苦。 裴牧曜双手捂住脸,他又入了梦。 或者说,他又梦见了上一世的事情。 上一世,宋絮清是心甘情愿地嫁给了他的皇兄。 - 昨夜归府之时已然是深夜。 今日清晨时分,宋絮清如同往常那般早醒,却抵不住床榻的诱惑,堪堪睁开眼眸一瞬又扑入了蚕被的怀抱中,等到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快到正午了,我去吩咐小厨房备上吃食,你在这儿候着。”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