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循循之声,她眼眸中尽是慈爱,宋絮清心中涌上些许羞愧,思考着自己和裴牧曜这桩协议,属实是自己过分了。 她微微敛下眼皮,张了张嘴:“臣女明白。” 太后掀开杯盖端起茶盏至唇边,呷了口掺着蜜的刺玫花茶,轻声道:“曜儿这孩子独自长大,性子相较其他人是冷了些许,不过哀家还是头次见他对一个姑娘如此上心,昨日傍晚竟然跑来长信宫,他虽然满口不提你,但话里话外也都是今日的事。” “皇祖母!” 裴徽澜娇俏清甜的嗓音自外院飘进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小跑声。 都不用细细去想,听声音就能知道她此刻的神情。 太后听到她的声音面上的笑容愈发明亮,伸手搭在意满姑姑的手上,对宋絮清道:“这小丫头性子活泼了些,等你日后入了王府,怕是会天天去寻你,惹得你耳朵疼。” “臣女很喜欢徽澜公主的性子。”宋絮清起身,跟在太后身侧随着她往外走。 她们才走出卧阁,就瞧见裴徽澜蹦蹦跳跳地跑过去,时不时还回眸招呼着身后的宫人,也不知在做些个什么。 裴徽澜小跑上来,快速地福了福身,挽着太后的手,把脸稍稍往前一凑,道:“皇祖母快看我今日有何不同。” “哀家好好看看。”太后下颌稍稍往后一仰,眼眸掠过她的脸颊,白皙透亮的额间缀着精细的梨花状花钿,笑道:“哀家的小孙女很是美丽。” “那是。”裴徽澜扬了扬下颌,小手往后抓了把,扣住宋絮清的手腕缓缓往下移,牵住她的手挑了挑眉,道:“我上次出宫玩耍时,清儿带我去见的那个妆娘,手艺可精巧了!” 宋絮清一听,就知道她这是给自己撑腰来的,心中泛起冒着暖意的涟漪,无声地捏捏她的手心。 太后自然也是听出来了,状似无可奈何地笑着点点她的额头,“你个小机灵鬼。” 裴徽澜吐吐舌。 这两日宫中流言纷纷,母后虽已传令若再有人提及便杖责三十,但也不知皇祖母有没有听入耳。 昨日三哥入宫和她提了道,是以今日天还没有亮,她就派人长宁宫的宫牌将妆娘带入宫,紧赶慢赶地给她描了额间的花钿。 太后微微垂眸,并未错过她们的小动作,笑道:“哀家这边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想看看孙媳妇,现下看过了,正好徽澜也在,就一同去你母后宫中坐坐,也省得她们在那儿等着。” 她所言的不仅是皇后,还有各宫的娘娘。 宋絮清作为即将入府的王妃,自是要和她们相见的。 裴徽澜正想着找什么理由去长宁宫,现下太后给了个由头,想都不想就应下:“我们现在就过去。” 说着她拉上宋絮清的手就要离去。 宋絮清使了点力把她拉住,松开手垂眸,朝静伫立在上端的太后微微屈膝行礼,而后才随着裴徽澜离开。 这一幕落在太后眼中,斜眼看了下意满姑姑,甚是满意地颔了颔首。 意满姑姑扶着她往回走,“宋姑娘与传言中并不同,不骄不躁,倒是个和善之人。” 太后浅浅地‘嗯’了声:“徽澜这个小丫头看似什么都不懂,但是也是会识人的,能和她玩在一处,这人就错不了。” 宫中的流言她并非不清楚,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听别人说一百句也不如自己看上一眼,今日一见宋絮清,便知她和传言中并不是同一人。 珠窗上雕着无暇的花纹,透过镂空的花纹恰好能够睨见二人离去的身影。 望着那两道说说笑笑的影子,沉默须臾,她道:“对外宣称哀家病了,近日都不见人了。” 意满姑姑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心知这个举措是防着太子殿下来长信宫,心中微微叹息。 离开长信宫的宋絮清倏时松了一口气,虽说太后面色温和言辞慈祥,与前世并无不同之处,她还是不由得提起了心对待。 裴徽澜瞥见她如释重负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你日后就知道了,除了母后外,满宫中最好相处的就是皇祖母,再者就是蕙妃娘娘。”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