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掸了掸熄灭的烟灰,苦笑道:“大家都是超凡者,六感应该不至于迟钝到这种程度吧?” 内院的灯笼早就熄了。 强攻系的超凡者,天生视力,听力,就会强于普通人,尤其是宋慈这种级别的强者,蹲在小巷口能耳听八方,把周围十几座宅院的声音全都收入耳中。 “……” 陆南槿的神情不太好看。 “你的老师真的是一个好人啊。” 乌鸦感慨道:“在今天之前,我对他的印象概括词大概还是‘老流氓’……现在已经改成‘树人有道’了。” “没猜错的话,你回大都,是想砍人的吧?” 没等陆南槿开口,宋慈就笑道,“砍谁?崔忠诚?赵西来?或者是……我?再或者,都要砍一遍,谁为花帜卖命,谁就是当年狮子巷的帮凶,谁要拦着你,不让你为陆承报仇,谁就是最后的凶手。” 陆南槿恹恹地低下头。 是的。 很久之前,她就是这么想的。 在每一次拔刀出鞘的时候,每一次拼命修行,刻苦提升实力的时候,每一次想象着自己返回大都的时候……她心中早已经预定好了敌人。 那就是取代父亲产业的赵氏! 而且她也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所有站在这条战线上的人,都可能成为自己的敌人。 包括……姐姐。 听起来很凶狠,但此刻豁然回首,却发现这其实是个很幼稚的想法。 但…… 一个人锲而不舍的去做某一件事……往往不都是因为一个倔强的念头么? 当初握住刀的时候,如果不知道自己的刀最终将要落到哪里,她还能一路走下去吗? 可如今她回大都了,以一个复仇者的身份……却发现自己的这把刀,即便拔出,也不知该砍向谁。 崔忠诚么? 赵西来么? 全都不是……当初那个愤怒握刀开始超凡修行的女孩,把全世界都划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上,十年后她重新触摸狮子巷的石壁,却无法欺骗自己。 她也感觉到了……赵氏,不是狮子巷旧案的真正凶手。 …… …… “夫人,距离备选议员即位的日期只有不到一周了。” 周济人坐在石墩上,对着那一间紧闭木门的阁间轻声道:“法案的事情影响重大,赵氏不会善罢甘休,这一周……他们会实行最后的反击。” 陆南栀此刻正盘膝坐在阁间的地板上。 微光透过窗叶细密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状态在松弛与紧绷之间,面容放松,鬓角的发丝随窗棂吹入的微风摇曳晃动,这个打坐姿势是父亲教给她的,据说是很久之前的古人留下的修心之术,可以调整呼吸……与超凡修行中的“呼吸法”有着相同的原理。 在法案这件事情上,赵西来已经和自己说得十分清楚。 花帜没有选择。 在最高席的意志压迫下,唯有与相对友好的“光明城”,以及“林家”合作,才能保证东洲的总体利益最大化,事实上这就是放弃了反抗,东洲议会心甘情愿从棋手的位置后退一步,让大都区成为五洲最高席意志博弈的棋盘。 从大都议员的角度出发,她此刻坚决反对议案通过,就是表明东洲议会的态度……与觉醒法案的实施与否无关,最高席无权压迫东洲的意志。 从【古文会】得到的信息来看。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