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接过了孩子。 见秦定邦一脸的不乐意,梁琇反倒笑得捂起了嘴,看着冯龙渊轻快的背影越走越远,她微笑问道,“曼曼?” 秦定邦想了想,“应该是上次脚摔骨折的那个。冯七为了去救那姑娘,才没来得及把西药给冯通,结果歪打正着反倒救了大冯,要不然那些日本兵,肯定当场就抓人了。” “这么说来,曼曼是个福星了。”梁琇没料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女孩,无意中还帮了这么大的忙。 秦定邦颇为无奈道,“这个曼曼,应该算他处的最久的了吧。” 冯龙渊并不是唯一财产受到威胁的人。 事实上,自打八月下旬,忠义救国军作为国民党政府的先遣部队,被国府派到上海来负责接收之后,整个上海便都乌烟瘴气了起来。他们顶的名义是接收,行的却是明目张胆的劫掠。但凡是财产被看上的,动辄就被安上“汉奸”的名头。什么房子、车子、条子、馆子,甚至年轻貌美的女子,也都成了接收目标。 坊间讥讽这分明是“五子登科”。每一“子”,都能说出多少惊世骇俗的故事。 本来抗战胜利了,上海百姓以为日本人被打跑了,远在重庆的国府回来了,终于有人做主了,他们就再也不用像在日本人的手底下那样担惊受怕、备受欺压了。 结果,单是先期涌入的这批先遣队的恶劣行径,就足够让人瞠目结舌。更何况之后又有很多美蒋特务,重庆派来的接收大员,还有那些顶着地下工作者名号的所谓“潜伏人员”,全都发疯一般地抢红了眼。 敌伪留下的财产再多,也不够这么多妖魔鬼怪去瓜分。情势最后演变成,只要什么被他们看上了,他们就会想方设法给按上黑名头。那些失了势的,或者老实本分没靠山的,想要活命,就只能老老实实双手奉上,否则,人财两空是跑不了了。 所以,上海百姓的那颗本来翘首以盼着的炙热之心,便迅速地冷却、凉透了。生活重新陷入了无宁日的暗夜。 不过讽刺的是,周佛海一派,却并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这个大汉奸,在日本投降之后,竟然得到了蒋介石的授意,让他就地接管上海,继而负责上海的维持工作史实。,所以周佛海的一派几乎都跟着安全落地。恨不得只把衙门上换个新牌匾,那些汉奸群丑,就都摇身一变,成了韬光养晦的地下英雄。 作为周佛海的得力干将,朱临沧自然在这疯狂的接收中全身而退,不光保住了全部身家,而且继续留任,腰板挺得比以前还要直。 和朱临沧关系很近的那些敌伪政府的人员,也都因此洗脱了罪名,拥有了干净的身份。 比如孟昌禄,按理说他之前是伪海军司令部的,和日本人成天混在一起,在“劫收”浪潮中,怎么也得受到冲击,但因为孟太太关键时刻及时走了朱太太的门路,送去了大笔好处,孟昌禄也因此有了比以往更光鲜的身份。 对外的说辞就变成,先前在伪海军部的那几年,他是忍辱负重如履薄冰的地下工作者,胜利之后,才终于可以重见天日。 就差说自己是大功臣了呢。 梁琇和朱太太之前也有着不浅的交往。 不管是朱太太的弟弟马德高倒卖五金机械,从秦家拿了天价的好处,还是秦定邦因此事被日本人抓去命悬一线,及至之后朱临沧提供的信息,帮着秦定邦最终化险为夷,秦定邦和梁琇又给朱家送去了丰厚的回馈。只能说,朱家从秦家,可是从没吃过半点亏。 因此,有朱临沧这层关系在,先前秦家的永顺公司走了伪政府的关系,走私了那么些货物出去,也就没人再提了。 买卖继续做,船继续跑。 到了九月,报纸上时不时就有各种胜利的消息,一片喜气洋洋,和现实中上海滩的乌烟瘴气,形成了一种可笑的对比。 秦定邦坐在办公室里,扫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