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这张嘴就如同抹了蜜,再不坚定些就差点忘了刚刚是谁在瞪臣妾了。” 拓跋渊放下笔来,执了她的手向外走。 “不是在哄你,只是担心你知道了会恼朕。” 刚一出门,李遂意便迎了上来。看到陆银屏额上的金莲便知是出自帝王之手,谄媚地夸赞:“贵妃天姿国色,也只有莲花才配得上。” 陆银屏不吃他这套,挑眉道:“不修行的人说话就是没有修行的人好听,刚刚陛下夸得本宫心花怒放,到你这里只觉得平平淡淡,毫无波澜。” 李遂意委屈道:“奴天生愚笨,跟了陛下这许多年修行也未到家。” 陆银屏由着天子将自己扶上銮驾,二人一同坐在榻上。 层层叠叠的帷幔放下,四名宫人正欲策马起驾,却听到一旁有马蹄声哒哒而来。 透过白金帷幔,陆银屏隐约见是一匹黑色骏马 马上那人银甲覆身,不等身下绝影停稳,便在銮驾旁翻身下马。 他手上提了个一尺见方的木盒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 慕容擎单膝跪地,双手将木盒奉上。 陆银屏好奇心极重,撩起纱幔来盯着他瞧。 “河东郡守裴焉已自尽,双目在此,请陛下查验。” 李遂意拼命朝他使眼色,奈何慕容擎跪得恭敬,一直未曾抬头。 陆银屏呆呆地望着盒子边缘渗出的液体,鲜艳浓烈,正顺着慕容擎雪白的指尖滴滴答答地落进尘土中。 夏日热风扑面而来,铁锈腥风阵阵。 秋冬望着陆银屏身后面沉似水的天子,胸腔起伏不定,脑子里一片空白。 熙娘见怪不怪,扯了秋冬的膀子将她拖去另一驾马车内。 陆银屏尚未反应过来时,眼前视线便被遮住。 天子单手捂住她双眼,另一手揽了她腰肢入怀,不顾怀中美人颤颤巍巍,对慕容擎道:“打开……” 木盒开启的声音响起,也不难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嗯,不错。”拓跋渊又道,“此事办得利索,赏。” 慕容擎合上了盖子,低声道:“谢陛下……” 李遂意看了一眼贵妃,忙不迭地下了銮驾去处理那木盒,唯恐待会儿听到帝妃吵架,再被天子下令割了自己耳朵。 拓跋渊移开了手掌,见陆银屏哭丧着脸不敢看他,正拼命向外爬。 “去哪儿?”他将人拖回怀中。 陆银屏依旧不敢看他。 他挖人眼珠子了……挖人眼珠子了…… 她怕得要死,脑子里全是这句话。 这人本是个残虐不仁的性子,她怎么就忘了呢?受了他一段时间的宠爱,差点就以为他是天下第一好男人了。 裴太后说的果然不错,皇室男子惯会骗人,不留痕迹地让你陷进去,差点连他们的本性都给忘了。 陆银屏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心里怕得要死,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四四,回来。”拓跋渊命令道。 陆银屏悄悄地望了他一眼,见他金眸色泽如烈阳,刺得她发晕发慌。 她瘪瘪嘴,差点哭出来。 “您别跟我说话。”她推搡着他的胸脯道,“我现在不大能接受这个事实,您让我一个人静静……” 拓跋渊松了手,由她缩到角落里。 陆银屏想不明白,这好好的怎么动不动就杀人呢? 上回在燕京凉宫外,那是迫不得已。任谁那样骂自己都恨不得撕了他们的嘴。 这次的裴焉又是怎么得罪了他?难不成他之前说的那句「路上总要找些人伺候,等用完了再杀也不迟」? 这一路经过的地方不止是河东,还要路过雍州、泾州、幽州……总不能走到哪儿就杀到哪儿吧? 怪不得外面常说魏天子皆暴虐,暗戳戳地唤他们「暴君」。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稍微给了一点儿宠爱便不知道东西南北。眼下天子对自己还有一丝兴趣,等这丝兴趣没了她可怎么办? 死道友不死贫道,裴焉跟她又不熟,她怕也不是怕那一双眼珠子。 她怕的是自己头脑不清醒,没有一个宠妃该有的素养,常常给他甩脸子,万一哪天他真的生了气,自己怕是要被他做成人彘了吧?! 思及此,陆银屏吓得打了个嗝儿。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