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瓒捏了捏太阳穴,颇为疲累地点头,又道,“后来苏婆提醒了我,不该怀疑小四……如此抽丝剥茧地企图寻找他们曾有关联的证据,说到底还是为了推卸没有照顾好小四的责任……我本就是个不称职的兄长。” 韩楚璧替陆瓒斟满了酒,劝解他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你再懊悔也无济于事。现在陛下同四妹妹还不错,你都没见他之前在凉州时大半夜里不睡觉,立在我家墙根下边琢磨着怎么跟四妹妹道歉。 莫说帝王,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份上的?反正我是做不到。 大舅哥听我一句劝 说个不好听的,四妹妹若是当初跟了崔二,天不亮就得起来给那一大家子请早安茶,半夜服侍了婆母睡下才能回房。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不生出个儿子来还要被指指点点……就那一潭死水,她那个性子不得活活憋死在里面?” 韩楚璧角度清奇,也给陆瓒提了个醒儿,崔家那种高门在他看来就俩字儿 陆银屏压根不需要嫁进那样的人家来提高自己身份,活得自在比什么都好。 他这番话让陆瓒心底好受了许多,饮尽杯中酒:“多谢你……” “要谢我,眼下就有一个机会。”韩楚璧道,“京里的房子还没拾掇好,我家也没有呼奴使婢的习惯,想先在这儿住上一段时日。” 陆瓒没见过这样厚的脸皮,笑道:“这有什么,只要你不怕朝中人说你吃软饭,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韩楚璧大大咧咧,哪怕别人指着他鼻子说都不带脸红的。 又一阵推杯换盏之后,夜便深了。 次日,天难得地放晴。 浮山的身份已不同于往日,府内人多眼杂,也不好再作从前的打扮。 起码她头顶的花是不能簪了,不然让人看到,笑话的可不是她一个人。 昨日天子回朝,临了专门点了端王今日进宫领罚。虽说端王是圣上母弟,自出生便没了母亲,也独得兄长宠爱,但如今他犯的错恐怕是难以善了。 从前顶多是狎妓,现下将人迎进门,稍有不慎便会辱没宗室血统。 这话是一点都不错的,毕竟从街上随意挑个人出来问他肯不肯娶妓女,他定然会说:“玩玩可以,娶?算了吧。” 由夏至魏两千余年,男人娶妻无一不向往倾城貌、世家女,像宣帝这样独宠胭脂虎的也大有人在。长相好、家世高,哪怕二者只占其一,便不愁嫁。 但这也有个「度」,在这个「度」之下,便不那么好过了。 就譬如浮山,相貌好,但出身却远在这个「度」之下。 她与端王,一个远在天之上,一个却深陷泥淖。纵然他将她从泥淖中带出,那一身的泥泞却是难以洗掉的。 “怎么走神了?”察觉到她神情恍惚,端王又凑了上来,鼻尖停在她脸颊旁嗅了嗅,“今日没喝酒,怎么还是一副不清醒的样子?” 浮山回过神,将他敞开的衣领往中间拢了拢。 “元承对我这样好,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只恨自己无用,不能代你受罚。” 端王笑着摸了摸浮山的头顶,对她道:“花不能戴,今儿若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就用金子给你打几支簪花去。我看皇嫂头上都插了一堆,我们浮山不能没有。” 浮山抬眼,恰好碰到他正低头瞧着自己的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