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这世间有太多不得已,很多事,并非你想就能做到。情字之上,更难勉强。即使心意相通,也总有这样那样的情非得已,让有情人无法终成眷属。”他的表情很平静,好像早就将这件事想了很多遍,慢慢将那思绪吐露出口,“如果真的能在一起,自然不用红线来牵,反倒是心怀忐忑的人,会将红线紧了又紧。” 李团结轻轻笑了。 “你好像很有共鸣的样子。” 齐流木脚步一停,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住了口,掩饰般的加快了脚步。 他们在长长的台阶上如蚂蚁一般徐徐爬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小庙的一角,和无数红绸飘荡的影子。 “……总算到了!” 走在前面的艾朵和苏力青满头大汗,姑娘的腿弯都打颤了。但不知为什么,许多青年垂头丧气的坐在台阶上,霜打的茄子一般,他们手里握着被汗浸透的红线,笼罩了一层萧瑟的夕阳余晖。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他们竟然爬了一下午。 苏力青疑惑的问:“你们怎么了?” 青年摆摆手,垂头丧气:“……白跑一趟。你自己去看吧。” 他们进了庙门,才看见月老像的背后空空如也,竟然直接露出了山水的颜色,那慈眉善目的泥像也被砸坏了一半,凄惨的袒露着里面的粘土和碎絮。 有人拦着他们:“危险,危险!别进来了,几天前就塌啦!” 苏力青和艾朵见果真如此,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他们爬了一下午,就为了将两人的姻缘栓牢,结果不仅什么也没捞着,还要原路走下这累死人的天梯去,想到这,浑身的劲一下子就卸了,好像明白为什么这些人都坐着不走了。 打击太大,不想动了。 齐流木看着这破败的庙宇:“请问,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记得这几天并没有下雨,也没有打雷闪电。” “怪就怪在这里嘛!既不是山洪冲垮的,也不是打雷劈塌的,就在前几天的夜里,我们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轰隆一声,赶过去的时候半边庙就塌了。” 他的同伴接茬道:“我看啊,是神明不喜欢现在的年轻人这种私定终身的风俗,所以才降下了惩罚……不然庙好端端的怎么会塌呢?我们正要去告诉神婆这件事呢。” 苏力青一听就紧张起来:“告诉她干什么?” “这是不祥之兆啊。就着这个事,把这座庙拆了算了。本来吗,这姻缘庙和月老都是汉人的东西,和我们傈西人什么关系呢?” “你……你怎么这样说话!”苏力青急急道,“这么多人来拜月老,就是喜欢这座庙,相信月老能赐下好姻缘,大家都喜欢的东西,干嘛非要毁了呢?这不是伤人的心吗。” “毁不毁也不是我说了算,这些话你跟神婆去说啊。” “你……” 艾朵拉住了他的胳膊,摇了摇头。 和他们争论是没有意义的,两个苦命的年轻人只能如坐在台阶伤的一众人一样发着呆。 齐流木把庙饶了两圈,又问那人:“那天夜里,你们有没有听见别的什么声响?” “什么?” “比如……野兽的吼叫声?” 两人对视一眼:“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像虎豹一样的兽吼声响了好几次,震的人耳朵发麻,我们猜,应该是山中的野兽被惊动了,吓得我们都不敢出去呢。” 齐流木的目光看向了李团结。 那凶兽无辜道:“看我做什么?” 齐流木将他拉到一边:“那天,你扮作艾朵,将能变形的药物下到了饕餮的酒水里……你很久都没有回来,外面出了好大的动静。等你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了伤……” 李团结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庙是我弄塌的了?” 齐流木沉默半晌,对着后院湿润泥土上的巨大凹陷,拿着他的手比了比: “证据确凿。” 李团结眉头微挑,并没有否认,反手将那抓着自己的手纳入掌心中,有趣一般揉捏。 “不错,是我。我同那饭桶打了一架,脚滑,把房顶踩塌了。” “……” 齐流木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