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的黑斑,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看不见了。肺好像已经不会工作,他张大了嘴,拼命的呼吸,却一丝空气也感觉不到。世界扭曲了,只有那些人从他的生命里不断离开的背影,他拼命的伸出手去,连他们的衣角都抓不到。在江逾白死时尚且平静的心疯狂的跳了起来,时隔多年的痛苦穿过岁月,真切的,狠狠的攫住了他,他迟钝的感受到了一种痛彻心扉,好像他们的离开还是昨天。真相揭开的那一刻,悬着的刀子狠狠的扎在了心上,伤口新鲜,热血滚烫。 这么多年,他仍觉得他们陪在身边。 第298章 第二百九十八夜 神像尖锐的边角终于在他青筋暴露的手下寸寸碎裂。 江隐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么狰狞,他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那是滔天的愤怒和仇恨。 “江逾黛,你该死!” 这一声怒吼如同平地炸雷,将伊布泉边虚假的宁静打破了。 江逾黛悚然而惊,回头望去,就见巨大的神像面目残破庄严,头顶一轮新月,白惨惨的月光洒向大地。月色中,一个面目模糊的身影从天而降,携着飒飒破空声,江逾黛的眼睛陡然瞪大,满目雪亮的寒光! 在那寒光离他不过咫尺之遥的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以一个非常狼狈的姿势就地打了个滚,江隐一刀扎空,深深陷入了地里。 他跳进了伊布泉里,头发湿淋淋的垂在眼前,抬起头来,眼白已经变的漆黑一片。 江逾黛吓得脸色惨白:“……江隐??” 江隐拔出丽刀,一步步上前:“你是不是以为,他活着的时候,在这世上孤苦伶仃,他死了之后,就算你说出了真相,也没人能替他报仇?” 江逾黛面色变了好几变,才明白过来:“那个傻弟弟?他是叫,叫..” “你杀了他,却连他的名字也记不住。他的命对你来说算什么?”江隐轻声道,“青镇那些人的命,对你来说又算什么?” 他带着满身煞气,步步紧逼,江逾黛手支着地,狼狈的向后挪去,被他的样子骇的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他叫江逾白,是我的师父。他生前最常说的话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在他的墓前发过誓,此后,我就是他的因果。害他的人,我必然要他们血债血偿!”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已经听起来不似人言,好似鬼啸一般! 眼看刀已经高高举起,江逾黛大喊道:“等一下!” 但是江隐丝毫不管他的喊叫,他只能双手抓住刀,锋利的刃深深陷入了肉里,还在不断向下。 江逾黛疼的脸都扭曲了:“江隐,你弄清楚,杀了他的不是我,是江逾青!冤有头债有主,我那时只不过是一个孩子!” “一个孩子,就已经能视人命如儿戏,一个孩子,就能置自己亲叔叔的死活于不顾,拿人的肝脏来做纸人!你知不知道,如果当时救他,他还有可能活下来!”江隐的牙关咬的咯咯作响,双眼通红,每个字都沾着血,带着恨,仿佛刚从胸腔里剖出来似的,“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他只是一个把戏人,只是一个走江湖的流浪汉,也有人在等他……也有人,把他看的比什么都重!” “如果你当时能想到这一点,就不会有今天!” 江逾黛终于支撑不住了,他的额角青筋蹦起,还是阻止不了狂怒之下巨大的力量。 锋利的刀尖猛的扎穿了他的手掌,他惨叫出声,求救道:“陈厝!救我!要是我死了,就没人能控制神像了,你怎么拿到摩罗!” 陈厝看着这一幕,阴沉的脸上高深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陈厝,如果你要在这时候阻止他,那你真的不是人。” 他回头,是祁景。 他们不知什么时候从神像上下来了,陈厝看了他们一会,目光闪烁,终究没有动作。 江逾黛连滚带爬的逃跑,被江隐一把抓住了腿,他脚踝一凉,一阵剧痛袭来,江隐竟然干脆利落的两刀,把他的脚筋给挑断了! 手和脚都没了用处,江隐像提个小鸡似的把他提了起来,让他面朝东北方跪下了。 江逾黛面色灰败,上下两排牙齿不停打颤,这行刑一般的姿势让他极为不安,眼前一抹刺目的金光,是朝阳露出了一角。 他在绝望中看向了陈厝,只得到了一双冷漠的眼。他气的连连冷笑:“我就知道,你根本靠不住!那就别怪我了!” 他闭上眼,脸上露出了极为痛苦的神色,忽然大喝一声,只听哗啦啦的巨响,伊布泉里的神像停止了挖掘的动作,猛得直起身来!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