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洲正立在那里,手中拿着其他各城门处刚送到的抓捕军报。 “军司,看来此处已清除干净了,附近没再发现有探子踪迹。”张君奉在他身后道,一面看了看他身上袍衫。 穆长洲不曾回府,今日也仍穿着那件舜音送来的袍衫,将军报合上,回身说:“总管允我全权处置此事,准备去一趟甘州。” 张君奉问:“军司打算何时动身?” “尽快。”穆长洲说完,走下土坡,远处已有几匹快马赶来,踏出一阵弥漫尘烟。 胡孛儿一马当先,冲到跟前才急忙勒住马。 穆长洲停步:“这般紧急,是中原有动静?” 胡孛儿干笑两声:“如之前一样,没什么动静。咱们在交界处防范,什么都没拦到,倒是拦到了几个送信的小卒。”他说着自怀中摸出一封信来,“巧了,有寄给夫人的信,打秦州寄来,我料想定是那个爱置气的封郎君寄来的,索性就带来了,反正最后都得过军司的手!”他颠颠地把信递了过来。 穆长洲接了,信封上确实写着来自秦州,脚下走开两步,才拆开了信封。 封无疾的这封信写得不长,只几句话,如之前一般,看起来说的都是寻常事情,也都是寻常问候,只是关心舜音近况,问她为何迟迟不回信罢了。语句、用词,也都如之前那封信一样。 一样的古怪。 穆长洲一手拿着这封信,眼睛仍在看,另一手已伸入衣襟,取出了一张折着的黄麻纸,一甩展开,里面是上次封无疾的信。 别人可能看不出古怪,但他看得出来。正是因为古怪,他早已誊抄下来。 两张纸放到一起,他一行一行,细细对比。 天上日头愈发倾斜,光已渐淡,胡孛儿听完了另一批巡视兵卒来报的搜捕情形,扭头去看,才发现军司仍站在那处,一动不动,也不知什么信要看这么久。 张君奉也不禁朝那里看了一眼。 至少又过了一刻,穆长洲才抬头,目光离了手里的信,嘴边有了丝笑。 原来如此,但愿他没有猜错。 “军司?”胡孛儿伸长脖子朝他这里看。 穆长洲将纸和信都收入衣襟,大步走下坡,牵了马,一翻而上。 胡孛儿讶异问:“军司不亲自抓探子了?” “抓。”穆长洲嘴边轻轻提了提,“你们抓你们的,我抓我的。”说完一扯缰绳,策马回城而去。 第二十章 舜音今日一早就出了府门。 既然穆长洲让她自己去观望风物, 她便也全然配合,没有禁步于府中,否则岂不是又要被他说成是不自在? 于是今早起身后, 她特地准备了一番,领了胜雨, 骑马来了城中大街上。 凉州城繁华, 街衢宽阔、坊里齐整, 细细逛下来颇耗时间。 眼下日头已斜,她头戴帷帽,还站在南城大街一角,在看几个大食胡姬表演本国戏法。 其实并不算新鲜, 早年在长安时就见过,但她不能在此时去观察任何军防事务,说是观风物,也真的就只是观一观城中景致、风土人情。 胜雨牵着她的马,领着一行护卫跟在后面, 看天上日光已淡, 凑近她右侧问:“时候已不早了,夫人可还要往城中其他地方去看?” 舜音掀起帽纱看了眼天上, 摇摇头:“不用了, 回去吧。” 胜雨立即将马牵至她身前。 舜音拿了缰绳,还未踩镫,忽而瞥见路边站着个身影,正看着她这里,停下对胜雨道:“先等一等。”说完松开缰绳, 朝路边走了过去。 路边一间绢帛铺子,门边不远站着个年轻姑娘, 穿一袭水青襦裙,清眉淡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走近。 舜音走过去,看她两眼,唤了声:“陆姑娘。” 是陆迢的女儿陆正念,方才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总觉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