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府之所以保留受贿官员账簿,也是为了自保,若有朝一日他有难,这些账簿可以令那些官员力保他一命。但这账簿也是把双刃剑,不仅当了他成功路上垫脚石,亦成了杀人的刀。 渝州旧府邸,便是现在王知府所住府邸,她只要把知府府邸的路线图画出来,届时交给李桦,她便是首功,希望借此救得柳姨娘一命。 晚间李桦怒气冲冲回来,田恬带着香兰前去求见,此时李福全正在房内劝李桦用饭,李桦去街上走了一趟,心痛难当,哪有心思吃饭,李福全苦口婆心劝也没用。 “小哥,你找我可有要事?”李桦看中人才,田恬之前论及防洪治水一事颇为让他欣赏,对她态度很不错。 田恬抱拳行礼请安:“小民确有要事。”田恬把绘制好的知府府邸图呈上。 李桦接过,疑惑不解:“这是?” “知府府邸路线图。”田恬如实道:“我曾听闻徐慕提过王知府这些年为了前程,送了不少银子孝敬上峰,他做事谨慎,那些受贿官员被他一一记录在薄,为的便是自保。 知府府邸有间密室,府内除了王知府外,几乎无人知晓那间密室,室内藏有无数金银珠宝,想来那密室是王知府藏宝之地,贪污受贿官员账簿应该也在里面。 我对知府府邸比较熟,故而画了路线图,图上标圆圈的地方,便是密室所在地,希望对大人有所帮助。” 田恬这番话一出,李桦李福全崇三全部惊住,李桦忍不住问:“小哥,你怎会对知府府邸如此熟悉,且还知道密室所在地?” 田恬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香兰亦跟着跪下。 田恬拔掉头上木簪,一头乌黑长发散下,虽然她脸蛋依旧土黄土黄的,但女儿身暴露无疑。 香兰亦跟着主子散下头发。 主仆二人让李桦三人再次惊住。 李桦目瞪口呆:“你....你们竟是女子。”他所欣赏之人,竟然是个女儿身,他之前虽然觉得她声音怪异,但从未往她是女子身份猜想,毕竟她才识渊博,对防洪治水很有见解,这等人才怎么可能是藏于深闺的女子。 田恬点头:“小民原是徐慕的夫人,王知府的庶出三女儿,长平大灾,相公早早写了奏折上京求皇上恩旨,但迟迟没有回应,相公不忍百姓受难,这才斗胆私开粮仓,把粮食分发给百姓种下,已致自己身陷囹圄,性命攸关。相公大义,为了不牵连于我,早早写下和离书,让我离开。相公待我深厚,我不忍相公枉死,这才不得不女扮男装,带上奏折上京面君,求那渺茫生机,万幸,老天开眼,相公如今押后再审,转危为安。” 李桦动容不已,没成想此女子如此大胆睿智,上京面君说来简单,但身为帝王,他比谁都清楚,没有官身之人想见他一面有多难,这一路他和她一起去长平,深知她的不易,连续十几日赶路,他一个壮年男子亦受不了,她连续奔波了一月,可以想见其中艰辛。 李桦忽然想起有一次去找她彻夜长谈,如今想来,恍然大悟,她是女子,他一个男子前去找她彻夜长谈,于名声有损,这才找了理由拒绝。 一想到自己无知做的事,李桦俊脸微燥,看着手里的知府府邸路线图,她是知府三女儿,对府邸熟悉也就说得通了。 李福全很少佩服人,但这次很佩服田恬。 崇三虽表情淡淡,但看向田恬时,亦欣赏敬佩。 李桦忍不住出声:“既然你是知府三女儿,你可知你做的事情会让王知府人头落地!” 田恬点头:“我知道,但我还是要做,也许以前我会不忍心,不敢为之,但现在我非常坚定。渝州大灾,若说是天灾,其实人祸居多,我虽是爹爹女儿,但更是泱泱大朝子民,我爹草菅人命,残暴不仁,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日日煎熬。 相公以前为爹爹做事,爹爹甚为欣赏,把我下嫁于他,可大灾来临,相公幡然醒悟,散尽家财帮助百姓渡过难关,为此没有多余银子孝敬爹爹,爹爹记恨于心,对他起了杀心。 且为了锦绣前程高官厚禄,竟想把我这个女儿送去京城于高官为妾,如今渝州四处贴的画像便是铁证。 嫁于徐慕这几月,我从深闺走出,看到太多人间悲剧,心境亦有所转变,如此丧心病狂,无情无义之人,他怎配为一州知府,若今日我不大义灭亲,继续让他如此下去,不仅是渝州之毒/瘤,朝廷之祸患,更是百姓之大不幸。 府邸的密室是我去年贪玩,偷偷去锦鲤池无意中发现的,爹爹钟爱垂钓,锦鲤池除了他能进之外,旁人都不能进。当时无意碰到机关,好奇之余进入密室,里面堆了无数金银珠宝,犹如金山银山。爹爹一直不予府内众人入内,肯定不想人知道,我便一直把此事埋于心底,免得为自己招来祸患。” 李桦不仅佩服田恬的聪慧,更佩服她大义灭亲的决心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