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亲生父母,父亲一定是威严刚正,母亲一定是温柔和婉的。 可是陆继明拦住了他,帮他把养父的丧礼办完。 他想把身上的白布扯掉,可是陆继明说:“他毕竟养了你十几年,你就送他最后一程吧。” 林惊蛰觉得不太对劲,却还是在陆继明责备的目光中,将白布挂回头上,继续给养父披麻戴孝。 葬礼结束后,他抱着养父的牌位,跟着陆继明,登上了回家的马车。 伯爵府很大,很豪华。 林惊蛰跟在陆继明身后,穿过一道道门,穿过一重重回廊,最后来到了正堂里。 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样,父亲威严,母亲温柔。 他下意识想要上前去,把他们看得再清楚一点,却因为手抖,不小心把养父的牌位掉到了地上。 林惊蛰低下头,想把牌位捡起来。 他刚伸出手,常年做农活打猎的手,就碰到了一只白白净净的手。 林惊蛰抬起头,对上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公子。 陆继明帮他介绍:“这是你的……哥哥,易子真。” 陆继明停顿得太久,林惊蛰不傻,他大概猜到了。 这就是……和他调换的那位小公子。 易子真,易子真。 林惊蛰小心咀嚼着他的名字,生怕把他的名字给碰坏了。 易家珍贵的孩子,真是一个好名字。 陆继明似乎不大好意思,轻声提醒他:“不是‘珍贵’的‘珍’。” 林惊蛰反应过来,涨红了脸,他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易子真红着眼眶,捡起地上的牌位,低低地喊了一声:“爹……” 林惊蛰见他哭了,连忙安慰他:“你不用太难过的,他不是什么好人……” 他话还没说完,主位上的父亲便冷哼一声。 林惊蛰抬起头,对上父亲嫌恶的目光。 林惊蛰吓坏了,连忙又去看母亲。 母亲也微微皱着眉,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不小心把养父的牌位掉在地上了而已,他只是安慰了易子真几句而已,为什么父亲母亲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他不懂。 沉默良久,父亲道:“本朝以孝治天下,就算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也不该这样对他。死者为大,你怎么能这样诋毁他?” “可是他本来就……”林惊蛰想要反驳,却被陆继明按住了。 陆继明催他认错,没有办法,他只能低头认错。 父亲这才脸色稍缓,允许他在家里住下来。 父亲说:“这件事情,毕竟不是什么好事,我和你母亲商量过了,对外就说,当年你母亲生下双生子,被人偷偷抱走一个。你是弟弟,子真是哥哥。” 父亲打量着他瘦弱的身材,表情有些嫌恶:“都读过什么书?” 林惊蛰轻声道:“西……西游……” 他经常听村子里的教书先生说故事,如果父亲希望他看书的话,他…… 可是他看见父亲慢慢沉下去的脸色,连忙改了口:“父亲,我没有读过书。” 父亲又借机教训他一顿:“果然是乡野之人,信口开河,满嘴谎话。” 父亲从鼻子里冷哼出声,叮嘱他几句,让他切莫惹是生非,便拂袖离开。 父亲走后,母亲上前,安慰了他几句,父亲也是怕他学坏,便忙着去安慰易子真了。 “儿啊,就算他是你的亲生父亲,那他也已经死了,别哭了,哭得为娘心疼。” 林惊蛰不明白,明明刚才,父亲不是这样说的。 本朝以孝治天下,既然对他不好的养父死了,他应该难过,那易子真的亲生父亲死了,他也应该难过一下啊。 父亲让他给养父守孝三年,让他留在家里,不准出门。 父亲给他请了一个古板的老夫子,教他识文断字做文章。 可易子真就不用守孝,易子真可以出门去上学。 每隔几天,父亲就会把他和易子真叫到书房去检查功课。 他每次都被教训,易子真每次都被夸奖,父亲总让他向易子真学。 他辩解,他只学了几天,易子真学了十几年,他当然比不过易子真。 可父亲根本不听,反倒让家丁按着他,打了他一顿板子。 后来他就学乖了,不敢再辩解了。 见父亲这样对他,府里的下人们也开始怠慢他,给他吃馊饭,偷他的东西拿出去卖。他去找母亲,次数多了,下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