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孟府做腊八宴,众人共品腊八粥,孟母却见坐在次席上有张眼生的脸,便侧过身问宝贵,宝贵低语答道:“是李家公子的陪房小厮福生,刚能上桌。” 孟母心下明白,席散后将人叫到跟前来,仔细打量一番道:“既是你有这个福气侍过寝,便知这侍过寝的就跟那些小厮们不同,起码是半个主子,上了桌便不能再像以前毛手毛脚,言行举止要体面,你毕竟也是李公子屋里的,你做不好,你家公子脸上也无光。”?那福生忙磕了几个响头急着唱喏,孟母叫他起来又赏他茶吃道:“听说你懂些香料,虽说闺阁中少不了这些个香包香囊,但主子身体娇贵,将来还要生女养儿,这些个东西就少弄些,尤其那床笫之物,更是万不可有,你可仔细,若动了什么邪心思教我知道,我定不饶。” 福生吓得浑身一颤,忙颔首称是,孟母又叫人给裁了一匹布料赏与福生,赠了些银两,福生感激涕零,誓尽忠心,孟母便叫他去了。 福生往外走时又见庚尔翩翩而至,二人在廊下相遇,福生忙俯首作揖道福,庚尔见他满脸泪痕,又见他身后小厮捧着赏盒,便笑道:“苟富贵,勿相忘。” “幸得公子栽培!”福生抱着手直等庚尔进堂才转身回去。 当下离年日近,孟府上下忙着置办年事,孟芸一家主持开宗祠,摆供器,又领了圣恩所赐的春祭银两,孟湄一家忙着将各府门换新桃,点高烛,挂红灯。至除夕,孟母着朝服入孟氏宗祠,按祖训,祠内只允女眷祭祀,各院夫君子孙只留堂外敬香。祭祀长女在东,幺女在西,后续依次按辈立各族孟家亲眷女子,献爵,奠酒,捧菜至供桌,吟孟氏祖训,众人齐跪拜,礼毕乐止,众人退出至大堂,孟母入上榻,又有孟芸捧茶,幼女为孟芸与孟湄捧茶,孟母早也备下压岁锞子包在红色荷包,此时拿出散与众女,孟湄也赠底下女孩金银锞子,穿新衣的女娃如获至宝,绕到母亲腿边摊看手里的梅花锞子,堂外的男娃也得一串大红绳穿的铜币,却不如那金银的好看,便只眼巴巴地瞅着内堂。 茶毕,众人入暖阁,锦屏开,张灯笼,金炉火盆焚松柏,暖炕铺貂绒狐皮,大红流云引枕和坐褥,孟芸孟湄扶母亲入坐,两人也一左一右在炕里坐定,余下几人女眷依次在坐于交椅,皆有软垫棉褥,脚底尽有脚炉烤暖,前面桌上皆供岁寒三友,孟大姐夫领了众院侧夫进屋磕头行礼,每人得赐荷包压岁,便入偏堂暖阁入座,府内丫头小厮等也都着新装俱行了礼,一人得了些碎银而去。 少倾,暖阁摆了合欢宴,一应的屠苏酒,吉祥果,元宝饺,如意糕,糯团圆,馎饦与春盘,又有鸡鸭鱼肉蔬果等走席,孟芸频频举杯祝祷,孟湄也不甘示弱,两姐妹竟不知觉都喝酡了脸,戏酒划拳,余人更是一片喧闹笑语,爆竹连天,烟火四起,连小厮丫鬟们这日也难得可喝一回大酒,都在外头棚里摸牌,直闹到三更方才散去。 次日新月元日,孟芸孟湄早起穿大红,烧纸饮茶,吃了点心,便带着正夫到邻居亲友拜年送礼去了。 孟湄园里众侧夫论资排辈,也是庚修远入府早,年纪大,众夫便都换了新装来他房里行礼拜年,庚修远也懂规矩,不敢拿大,忙领了众人去孟母处敬茶拜年,不一时,厅上来拜年的亲友门客便络绎不绝,孟母只让庚修远、陆子岚和几个姐夫张罗应酬,待孟芸孟湄回来,又摆宴吃酒,点了几出戏,教坊唱曲,笙歌聒耳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