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刚张开嘴,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吴玫就说她早知道了。 于是她与吴玫站在窗边看了同一场日落。 吴玫说了些乱七八糟的闲话,说自己喜欢夏花的哥哥,可她哥哥是个女孩,她想了好几天,最后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更喜欢真正的男孩子,但也不一定。 繁星不懂这方面,只能煞有介事地点头。 吴玫因为时常熏眼睛,身上的艾草味很好闻,繁星走时觉得自己被熏入味了,像个青团。 第四次她去找了韩萤火。 韩萤火正在宿舍锻炼,她拎着两块铁一会儿举起一会儿放下的,繁星觉得自己就是萤火手里的铁,可以被轻轻松松地拎起来还能晃两晃。 见到繁星,萤火擦了把汗,像是要展示什么东西一样,把自己的背包抛给繁星。 “你摸摸它的左肩带。” 繁星摸了摸左肩带。 韩萤火坐到她旁边,像是要展示什么好东西似的,催促道:“再摸摸右肩带。” 繁星认真照做,最后得出结论:“左肩带比右肩带宽。” 韩萤火点头:“我才发现,是我妈给我缝的,因为我总是左胳膊使劲,这样能轻松点。” 繁星骤然感受到巨大的恐惧,她的声音忍不住大起来:“那又怎么样?她还是不爱你!” 韩萤火脸上的笑僵住了。 她下意识直起脊背:“我知道。” “可…她没告诉我这件事,她是偷偷缝的。” 她强调道:“偷偷!” 繁星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许久,她说道:“这点小恩小惠算什么东西?” “为什么偷偷?怕你自作多情罢了。” 韩萤火黑黢黢的脸简直可以和碳比美,她把云繁星推出了房间:“去去,我不想听你说话。” 云繁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最后吴玫拉走了她。 “有的孩子就是这样,”吴玫说,“感受到一点的爱就要粘上,非要十倍百倍地还回去,韩妈妈给了萤火一个爱她的信号,这不行,我今晚就去找韩妈妈让她把这个火苗掐灭了。” 但这个火苗没有被掐灭。 萤火一门心思地从各个地方找她母亲爱她的信息,从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刀柄,补好补丁的衣服,到藏在柜底的新衣,最后找到了抽签那天。 “我妈一直让我挣钱供弟弟上学,如果真是这样,她那天就不该把我推出去!”她大声道,“我不该被她推出去的。” 云繁星觉得韩萤火傻乎乎的,她试图证明自己是被母亲爱着的,可是,就算证明不出来又怎么样呢? 她们爱她呀。 转了一圈,繁星发现似乎只有夏花能出去了。 萤火其次。 两人是唯二不知道真相的人,但韩萤火出去的概率要比夏花低一些。 因为只有夏花自始至终在愤怒。 这世界为她展示的一切太糟糕,她本就该如此愤怒。 时间飞速流逝。 盼望着的不盼望着的都会到来,献祭仪式在河边拉开帷幕。 远方的河成了近处的河,沿岸的树落下枯黄的树叶,它们飘荡到河上,晃晃悠悠,沾水即溶,数不清的人脸看向河,又在视线触及山洞后离开,母亲牵着丈夫的手,祖母牵着祖父的手,古老的歌声伴随着埙的呜咽声,所有村民哼着不知名的歌谣,难以解说的吐音,无法言明的含义。 是为祝福。 河上的夏花顺利地解开绳索,她觉得自己的速度很快。 “我又进步了。”她看向众人。 除了云明月与叶甜外,大家都间歇解开绳索,徐行老神在在地扇着风,吴玫低念了句诗。 徐行问她说了什么。 吴玫指着她扇面上的题字。 “终不似,少年游。” 徐行把折扇一打,而后把它扔进了河里。 “巫师说进了山洞后就能碰水了,大家不要看两岸,跳河游出去。”夏花瞪了徐行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耍——” 云繁星听到动静,回眸看她们笑。 夏花的“帅”字尚未说出口,云繁星的血就飞溅开来。 一艘艘的船接连驶入山洞。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