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纸塞进枕头下,又重新撕了一张,拉过来小桌子,趴在上头,一笔一笔,极其慢地写上一句话,然后折成千纸鹤。 沈廷双手合十,把千纸鹤放在掌心里,举到头顶,闭着眼睛默念了几句,才叫温书进来。 “帮我把这个送去给陛下好吗?”他双手递过去。 温书一直觉得沈廷在争宠这方面做得极为上道,不像徐侧君他们似的吝惜颜面,只要主动才有机会嘛! 不过若是侍君跟陛下的那个孩子没事就好了,唉…… 萧乐下朝后,喝了盏茶,起身道:“朕醒来后还未与太后请安,摆驾建章宫。” --gt;gt; 遇静一愣,自从宇文家落寞后,陛下与太后这对父女就再未见过面,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陛下竟然要去给太后请安? 不过…… 这似乎也不是她个奴婢该关心的事,说不定陛下就是突然感念父女之情,所以想尽尽孝道,或许太后还藏着什么先皇留下的宝藏。 遇静天马行空一番,但又觉得不对劲儿,按照正常来说,陛下每天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沈侧君。 沈侧君那个粘人劲儿他是瞧见的,一时离开都要噘嘴,眼睛跟发了水似的,她见了都心疼,陛下今天还狠心不去了。 建章宫的宫人见到陛下也十分惊讶,却还是恭敬行礼,前去通禀,果不其然,太后并不想见自己个不孝不悌的大女儿,以身体不适为由回绝了萧乐。 “父后一向身体康健,身体不适,应当尽快寻太医瞧瞧,切莫拖延了。”萧乐眉头一皱,忙殷切道,叫人赶忙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喊来,“父后既然不想见儿臣,那儿臣改日再来,父后千万养好身子,就是大雍的福气了。” 她浑身上下就差写着“担心”两个大字,活脱脱一个大孝女。 遇静眼皮一跳,上次陛下磕到头昏迷醒来后,大变了样,怎么一觉醒来,又变回以前的样子了…… 装的装的,肯定是装的。 遇静默念,陛下好不容易开窍,不再一味孝顺,唯太后之命是从,怎么会又变回去呢。 一路上,萧乐和遇静各怀心思。 途径花园,已是秋日,为了宫中不显出凋敝景象,四季都是供应应季鲜花的,树上掉了一片叶子,也有宫人忙扫走,只是摆着的一盆盆菊花引起了萧乐的注意。 她摆摆手,叫停轿辇,欣赏满园的菊花,忍不住感叹:“这才是春末,宫中就已经能栽培出这么精神的菊花了?快送些去建章宫,给太后赏玩,再送去一些到安处殿,让青鸟也看看。” 遇静的心咚一下停了,手心直冒冷汗,慌乱地看向萧乐,只听她又道:“青鸟应该快到了吧。周国国都距离京城不过百里。” 她说着,脸上浮起一抹红霞,满是笑意:“安处殿都收拾好了吧?若是有不满意的,尽管让他提,内务府也要多拨一些精敏能干的人,他离家在外难免思亲,务必要将他照顾好,一应吃穿比照皇后来。” “若是父后不同意的话,那就……” 萧乐似乎在沉思,徐青鸟和太后之间,她还是更听太后的话,但又想给徐青鸟最好的,实在为难。 遇静大呼道:“陛下!现如今已经八月末了,早已不是春末,陛下!陛下!徐侧君也已经昨夜出宫了,您都忘了吗?” 她的心都跟着颤起来,陛下怎么睡一觉失忆了?一觉回到四个月前了? “已经八月末?徐侧君已经出宫了?你在胡说什么?朕分明昨日才选秀!”萧乐怒道,“好大的狗胆,竟敢诓骗朕!” “陛下,奴婢万万不敢欺骗您啊。”遇静忙跪地解释,“不信,宫中的人都能作证。” 遇静将这几个月的事情一一说来,试图唤醒萧乐的记忆。 萧乐惊地跌坐回去,瘫在椅背上,死死抓着扶手,瞪着遇静:“你说朕为了他送青鸟出宫?朕还罢免了姑姑一家?朕怎么会如此不孝?又怎么会宠爱沈廷?这绝无可能!”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