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无视他人意愿,在宣泄自己的情感。” “你只是在喜欢你自己。” 清亮明朗的少年音格外冷漠,无悲无喜。 “如果对你而言,那是喜欢,我求你别喜欢我。” 求…… 陆匪嘴唇动了动,温童第一次求他,竟然是求自己别喜欢他。 他脸色发白,仿佛听见了胸口那些刀刃折断的声音。 折断在他体内,尖刃像是顺着血液流淌向四肢百骸,从胸口一点一点地刺向全身,痛到连拳头都握不住了。 良久,他听见自己苍白嘶哑的声音:“那我……该怎么道歉?” 温童看着他手上的护照与身份证,试探地伸手去拿。 还没碰到,男人就抬了抬手,避开他的动作。 温童心里叹了口气,心想,就知道,陆匪不会这么简单地放过他。 “我让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你做得到吗?” 陆匪诚恳地摇头,低声问:“除此之外呢?” “我、我还需要再做什么?” 温童认真地想了想,其实陆匪不放过他也没关系,能让他完成任务就行。 “让你开枪杀了我,你做得到吗?” 陆匪:“不可能。” 温童扬起脸,乌黑细软的发丝自然垂落到耳边,干净漂亮的眉眼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情绪分明,漠然至极。 “道歉?陆匪,你是发自内心道歉吗?” 他清醒地说:“我没有感受到一丁点儿你的歉意。” “你所谓的道歉根本就不是道歉,只是想让我原谅你之前的所作所为罢了。” “道歉只是你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和你之前做的事有什么区别吗?” 温童掀起眼皮看他,继续说:“退一万步讲,你真的道歉了。” “我又为什么要原谅你?” 字字诛心,痛彻骨髓。 这些话毫不留情地打破陆匪最后一丝渺茫的幻想,他的脸色更差了。 道歉是没有用的。 道歉也不会得到原谅。 和在缅北受苦的痛楚不同,此刻他心底的痛苦折磨源自灵魂深处,他又痛到了这具肉身,整个人仿佛都在被反复鞭笞。 温童:“是,你的确没有陈金那么坏,但你也不是个好人。” “陈金的案子只不过是为你做的这些事披上了一层虚伪的正义。” “你扪心自问,假如没有陈金,你会不会回国,会不会做出同样的事?” 我会。陆匪在心里回答。 他不可能放过谢由。 如果没有谢由,他不可能被退学。 如果没有谢由,他不可能去缅甸。 温童看着他的表情,低声道:“你会的,对吧。” 陆匪几乎不受控制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对。” 不管起点如何,他遇到温童,就绝不会放手。 不是为了谢由,更是为了他自己。 少年出乎意料地清醒,出乎意料地了解他。 澄澈见底的眸子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恶劣虚伪的本质。 陆匪觉得自己仿佛被少年用语言与目光狠狠剖开,整个人都暴露无遗。 心脏很痛,又有种心灵敞开的扭曲快感。 乖宝太了解他了。 乖宝应该是他的。 陆匪五官凌厉深邃,眉眼漆黑,黑沉浓重,此刻的唇色却是苍白的,白与黑的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他的脸色仿佛泛着了无生气的死光,浑身上下都透着疯子似的癫狂气息。 男人扯了扯唇角:“我不是个好人。”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