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吃的炸酱面,黄瓜丝胡萝卜丝混合酱料拌匀,口味甜中带咸,漆夏不太吃得惯,但还是全部吃完了。 长途火车太累,这一晚她睡得格外沉。第二天中午,漆兰静笑意盈盈找来,说要带她出门。 “不去谢谢陈奶奶吗?”漆夏始终惦记着这件事。 漆兰静说:“先带你去商场买衣服。” 漆夏下意识想要拒绝,可扭头看一眼衣柜,拒绝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的衣服本就不多,虽然洗得干干净净但实在太旧,穿去见陈奶奶的确不太好。况且乙洲岛常年如夏,衣服不是短袖就是薄外套,在冰天雪地的京市根本穿不了。 漆夏没再说什么,简单绑好头发跟着漆兰静出门了。 白塔巷位于市中心,往东走八百多米就可以看升旗,巷子闹中取静,住的人都非富即贵。 漆兰静有心让她认路,介绍说:“商场不远,巷子口左拐直走两百米就是,商场旁边有个大型滑雪场……” “市中心也有滑雪场吗?”漆夏好奇,她只在电视上看过依山而建的滑雪场,人从雪山上俯冲直下,看上去恐怖极了。 漆兰静:“是室内滑雪场,门票四五百一张,那些有钱的小孩冬天常去玩儿。” 一听门票价格,漆夏觉得这项运动更恐怖了。 走到巷子口,漆兰静摸摸左右两只口袋哎哟一声,“钱包忘带了。” “那我们回去拿?” 漆兰静:“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就行了,五六分钟准回来。” “好。” 天阴沉沉的冷极了,没一会飘起了小雪,漆夏戴上帽子,出神地望着枯树枝上的积雪。 南方孩子没见过雪新奇的很,她伸手去接,忽听身后一阵说话声,漆夏回头看去。 是一群同龄的男孩子,手里拿着滑雪板从远处走来,勾肩搭背地说笑: “繁哥,前天玩密室你不去,昨天吃烧烤你也不去,今天可算把你约出来了。” “阿繁是不是有滑雪场会员,那咱们今天门票全免是吧?” “话说繁哥,你这块粉色滑雪板怎么回事,看起来……怪符合你陈公主气质的。” 笑声和说话声交杂,在寂静的巷子口格外清晰。 “公主你个头,这玩意儿我妹和我妈贴的。” 最后这道嗓音偏沉,很纯正的京腔,懒懒散散的调子,带着点鼻音,听起来漫不经心。 漆夏目光穿过雨雪,一眼看到人群中那个抱着粉色滑雪板的男生。 距离有点远,看不清具体的长相,只知道他个子很高,戴一顶黑色毛线帽,脑门上架着圆形滑雪镜,黑色冲锋衣和工装裤,脚下是一双白色运动鞋。 这样冷酷的装扮,粉色滑雪板在他手里确实有点突兀。 同伴调侃:“陈公主,今天报销门票吗?” 有人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团紧实了猛地砸过去,哈哈大笑:“陈公主是你叫的吗?叫公主殿下——” “来劲了是吧?”他笑骂。 “来啊来啊!” …… 其中两个人莫名其妙打起了雪仗,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 漆夏担心被误伤连连后退,但失控的雪球并没有放过她,刚退到树下,只觉眼前一白—— 一只雪球朝她脑门飞奔袭来,猝不及防的速度,漆夏反应过来想要躲避已是来不及了,她下意识闭上眼睛,等待着这场飞来横祸。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斜里横出一只胳膊,凌空一挡,雪球啪唧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意识尚未回笼,呼吸间弥漫着一种清爽的味道,漆夏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旋即,清朗的少年音响起,这次是在耳畔,不再隔着风雪,“抱歉,没伤到你吧?” 眼角余光里,漆夏瞧见男生的运动鞋和一截粉色滑雪板,视线稍微往上,男生的喉结以及下颌线映入眼帘。 他的喉结像一个尖锐的直角,下颌线利落凌厉,仅仅看到这里,便有种这个人应该不好糊弄的感觉。 漆夏脸颊微微一热,回应说:“没有。” 男生淡淡嗯了声,没再说什么,他的同伴在不远处叫他:“繁哥,走啊——” “来了!” 男生没再停留,大步向前跑去,风雪里传来他的声音:“消停点儿,滑雪场上见分晓,公共场合别误伤人。” 有些人天生就是领导者,他发话没多久,雪球大战便停了。一群少年嘻嘻哈哈从漆夏身旁经过,带起一阵冷风。 此时雪势渐大,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簌簌声不绝于耳。 漆夏抬头,隔着风雪视线模糊,却看清了他挺拔的背影。 很奇怪,这个男生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漆夏有点遗憾,刚刚没有看清他的脸,更m.dgLhToYoTa.cOm